豌豆角

趙伊純

鹽水中浸著豌豆角，翠綠中裹挾著芬芳。那時的豌豆角好香，混著泥土的味道。人，沉湎于時光，曾經的、童年的時光。

散學歸家，猛發現餐桌上放著大盆的豌豆角，喜悅之情不禁溢于言表。許是那時的我“不食人間煙火”，竟不知豌豆角已長成。不銹鋼的大盆中，鹽水尚未涼，燈影搖搖晃晃，興奮地墜入水中，墜在豌豆角青翠的外衣上，折射出無與倫比的華麗質感。或大或小，半月形的豌豆角安睡在水中，或像鼓足了氣的胖孩童，或像精瘦干練的白領。依稀看得見圓滾光滑的豌豆，整齊地排列成行。它們做著怎樣的夢？看著都香！還有那縈繞縹緲的暗香，引我回憶。

第一次見到它們，何時？何地？

那是在老家的場院里！傍晚，伴著落日的余暉，我總喜歡把桌椅搬到屋外，與大自然共進晚餐。夏夜，總有清風低語、昆蟲嬉戲。風記得野花的香，記得泥土的香，記得各類農作物的香；而我，記得風的味道。

木質的桌椅已伴我多年，而那天，暗紅的桌上多了一盆豌豆角。大人們忙著搬桌搬椅、拿筷拿碗，我則偷窺著今晚的佳肴。那時，我留意到豌豆角的芬芳。一家人圍坐著，舉箸，共享美味。他們告訴我那叫豌豆角，每一個豌豆角里都藏著一個秘密，自己尋找才有趣。

我好奇地夾取那微笑的豌豆角，似乎，有清甜的芬芳把我圍繞。輕咬一口，略帶咸味的汁水猛地迸濺出來，讓我猝不及防。再抿一下，蹦跳的小豌豆翻滾出來，帶著本真的甜味兒，毫不油膩，流溢于唇齒間。甜與咸共舞，織出獨特的夢幻。“哇，好香！”我欣喜地在回憶里喊。

那是我第一次吃豌豆角，在老家，在夏夜，在最清閑最無慮的時光，享受最簡單最浪漫的香。時隔幾年，依舊是這滿盆的豌豆角。同一雙筷，同一個人，只是等待我的已不是兒時的玩伴，而是永無止境的匆忙。

不知為何，現在的豌豆角再沒有曾經那般香了。

但，我堅信我的心亦如曾經般純真，我的世界亦如曾經般芬芳！

（指導教師：朱佩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