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簾間菊

蔣欣悅

深秋，晚風，唯菊依在。

富春的、盛夏的、涼秋的五彩絢麗之物，早在此時耐不住風兒鋒利的撕割，旋轉入土了。這是生機的退卻，生命將要步入光禿中。站在還殘留著清果香氣的山坡上，放眼望去，遍布大地的干枯枝葉簾間，隱著點點色彩，那是秋天最后一絲暖意，最后一絲生氣。風中沁出的香氣，約摸是那物的韻味。

撥開枝葉簾，一株株菊花樸素又絢麗，顏色各有所異，花瓣宛如被心靈手巧之人所剪裁，一絲一絲，一根一根，毫無拘束地朝周邊散開，猶如秋暮的精靈一般天真，歡喜。畢竟已是深秋時節，有些菊花不似昔日般挺立高昂，瓣尖兒已泛起了皺紋，但仍在冰涼的晚風中不屈屹立，搖曳。

晚風攜著枯黃的落葉，圍著傲菊旋繞，落到花蕊上。花瓣上那精致的紋理，搖成一道獨特美景。黃昏中的斜陽，將最后一縷燦爛給予了它，半邊瑟瑟半邊金黃，兩相對比，更顯幽美之風范，而那泛金的一角，映照出希望的萌芽。

突然，下雨了。柔毛花瓣上的玉露，一刻刻滑落，擊打著歪扭的花葉。輕了，只是搖晃；重些，則是在蹦床上的孩子般不穩，但就算再重，再急，再狠，也只能摧殘它的外表，在雨停后會散發出更清爽的氣息，滯留在這片土地上，永不消散。

“你用刀指著我，但我依然會對你報以微笑。”這是來自菊花對晚風的留言。

深秋簾間菊，不正是這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