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國占道經營，一種獨特的文化符號

◎文/廣西·呂若琦

華欣夜市之照

安葩洼水上市場

華欣夜市

華欣是泰國的一座濱海旅游城市。藍天、碧海、白沙灘和海邊一家挨一家的造型各異的星級酒店是這座小城最美的景觀。白天市區寬敞的馬路上看不到多少車輛和行人。游客大多在海邊踏浪或泡在酒店泳池里或躺在沙灘椅上曬太陽。然而到了傍晚，白天慵懶的馬路忽然精神抖擻起來，一番梳洗打扮裝飾，變得俏麗嫵媚，林林總總的攤檔幾乎將馬路擠爆。

華欣有座老火車站，100多年歷史，據說是全泰國最美最小資的火車站，夕陽映照下的她尤其讓人心動。車站距夜市百步之遙，來華欣的游客大多傍晚時分去車站看看，然后再逛逛馬路夜市，嘗嘗小吃，買買特產，所以華欣夜市里的外國人特別多。

那天傍晚，我們一家人擠上酒店專用的突突車，幾分鐘便到了夜市。

雖然國內的夜市見過不少，但如此嚴重“占道經營”卻又整潔有序的夜市還是第一次看到。幾十米寬的馬路中間只剩一條窄窄的人行通道，其余地盤(包括馬路兩邊的人行道)被沿街飯店漫溢出來的餐桌餐椅和一家挨一家的各類攤檔占滿。有賣服裝的，賣玩具的，賣手工制作的紀念品的，更多的是吃，吃，吃！滿眼色澤誘人的芒果、木瓜、蓮霧等熱帶水果、鮮榨果汁和放在碎冰塊上的張牙舞爪的大頭蝦、螃蟹、魷魚、龍蝦及不知名的各種海鮮。熱煮、燒烤、煎炸，炒粉炒糕……令人垂涎欲滴。

正是上客時分，本國人、外國人慢慢涌入，叫賣聲、詢價砍價聲、鍋碗鏟勺碰撞聲，聲浪盈耳卻不刺耳。夜市上賣的貨品一律明碼標價，但也可以還價，只要你有足夠的耐心和溝通技巧，成交價能壓到標價的三分之二。

老伴作為家庭旅行團的總后勤，看到那么多新鮮的水果，步子邁不開了，一路走一路買，不一會，我的雙手就拎了幾袋芒果、蓮霧、桂圓……

看不到警察城管，聽不到叫罵爭吵，人潮涌動卻不擁堵，滿街食肆排檔卻無嗆人油煙，燈光柔媚，香氣氤氳。華欣夜市，一幅繁喧熱鬧又閑適清新的風情畫卷。

安葩洼水上市場

美宮鐵道市場

從曼谷乘專車，2小時即抵湄公河與安葩洼河交匯處的碼頭。乘渡船過湄公河，上岸后沿窄窄的街道步行十來分鐘，便到安葩洼河邊。河不寬，河上一座小橋，橋拱豎著一塊邊框飾有繁復圖案的泰國風格的招牌，上面標貼著泰、英、中三國文字：安葩洼水上市場。大名鼎鼎啊！近幾年不少電影都曾在這里取過景，難怪眼前的景象似曾相識：河面上漂著一艘艘小船，船上或載著游人或裝著貨物——水果、海鮮、各種泰式小吃……小船在水中慢慢游弋，或停泊河邊與岸上客人交易。河兩岸一根根深插河底的木柱、鐵柱、水泥柱支撐著臨河而筑的簡易棚屋，棚屋里攤檔林立，這些攤檔與河里的攤船形成互補，它們和岸上船上的游客共同編織成水上市場獨特的風景。

據說，安葩洼市場的物價全泰國最低，是當地平民和游客的購物天堂。此話不虛，尤其在市場最邊緣，東西便宜得令購者都不敢相信。比如一只椰子只賣15泰銖，約合人民幣3元。

我們一路逛一路吃(小字輩和小小字輩都是吃貨)。先炒了兩大盤海蛤(每盤10元人民幣)，剝掉外殼，蘸上泰國辣醬，鮮香甜辣，味道好極了！接下來現場煎制的鵪鶉蛋又吸引了我們的目光。真佩服泰國的這些攤檔大廚，動作麻利地將一只只鵪鶉蛋殼敲開，蛋清蛋黃準確地按序倒進吱吱冒煙的平底鐵鍋，很快，一個個直徑三四厘米紅白相間的鵪鶉蛋就煎制成熟，再裝入漂亮的紙盒，每盒6只，造型萌萌，色澤鮮麗，像一個個鑲著白色光暈的小太陽。

在岸邊一家飯店品嘗米粉時，我突然感到一陣眩暈，問別人，也有同感，分析下來，應該是屋子自身在晃動，畢竟支撐這屋子底座的只是幾根木柱或水泥柱，說到底，這屋子其實也是安葩洼河上不會行走的船。

安葩洼水上市場還有一景，那就是河畔樹叢中的螢火蟲。那晚，我們泛舟水上，一邊觀賞燈光流彩的美麗夜景，一邊尋覓岸邊的螢火蟲。可惜我們來的日子不是觀賞螢火蟲的最佳季節，未能見到滿樹繁星，只偶爾看到十幾顆光點。雖如此，孩子們已歡呼雀躍。確實，對于他們，能看到螢火蟲足夠新奇，對于我們，也是一次美好的懷舊。

美宮鐵道市場

美宮鐵道市場的奇特據說全世界難找其二。到了那里,眼前的景象確實讓人心神一震：三米來寬的巷道中間竟鋪著兩根鐵軌，緊貼著鐵軌的外側，賣水果蔬菜小商品小吃的地攤一個靠一個，鐵道上方五顏六色的遮陽篷一頂挨一頂，鐵軌中間的一根根枕木成了顧客游人的唯一通道。很難相信如此占“道”經營的雜亂危險地段，每天竟有8趟火車經過。

此刻，商販們起勁地用鼻音濃重的泰語或泰式英語叫賣拉客。隨著火車到達時間的臨近，這里的游客越來越多。終于，商販們開始收拾橫七豎八的遮陽篷，動作熟練麻利，只過了一分鐘左右，剛剛還是“遮天蔽日”的鐵道上空，此刻已是烈日當頭。游人也在商販們的指揮疏導下退到地攤的后面。我們正在一家位置頗佳的果汁吧里小憩，這里既安全又能從容地觀景拍照。

四周忽然一下子靜了下來，所有的人或翹首或弓身，伸長脖子張望列車即將過來的那個方向，舉著相機手機，等待那個隆重時刻的到來。

來了！來了！來了……在中國大媽高分貝的叫聲中，一列陳舊甚至有點破敗的涂著大紅大黃顏色的客車，在內燃機車頭的牽引下，擦著地攤上的貨品緩緩駛來，本來就逼仄的空間幾乎被這個龐然大物填滿。人群頓時騷動起來，車下的游人對著車上拍照，車上的乘客對著車下拍照，只有攤主目不轉睛地盯著轉動的列車車輪，唯恐自己的芒果或榴蓮被碾壓。

不一刻，火車駛過，遮陽篷倏忽間歸位，攤販們繼續做他們的生意。前一撥游客陸續離去，后一撥游客陸續前來。我看了看果汁吧墻上的火車時刻表，下一趟火車要3點半鐘才到。

在這個每天一次又一次重復上演驚險一幕的鐵道市場,我依舊沒有發現一個警察一個城管，甚至連一個穿制服的鐵路管理工作人員也沒有，似乎全靠小商小販“自治”。網上搜了一下，也沒有尋到這里曾經發生過什么事故的消息。

真佩服這個地方的政府，無為而治成就了一道世界級的另類風景。

忽然想起最近在微信里看到的一篇文章，說泰國是個幸福感非常高的國家，理由很多，第一條就是沒有城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