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

張能

“老大”，不大。

遠看去，挺拔的身子，偏瘦卻不失師之儀態。近看去，一張長長的馬臉極其駭人，頭發交雜在一起，亂如草叢，結實的手臂上長滿了汗毛。右鼻翼旁，長有一顆標志性的碩大黑痣。

教英語的徐老師便是這般奇異的模樣。剛認識時，同學們便被他那高聳的顴骨與駭人的模樣給鎮住了。但隨著與他之間的交往越來越多，我們發現他的內心并不像他的外表那么可怕。于是，我們就因為他那尊容所表現出來的比其他老師偏大的年齡，“賜”了他一個綽號“老大”。

回憶起那天，老大正在上著課，在臺上臺下走來走去，仿佛可以隨意調整課堂的節奏似的。前一秒耳邊還是充滿韻律的美式英語，后一秒竟傳來了老大如大鐘般響亮的純正本地話：“某某同學，用點心聽講！”大家在一愣之后，理所當然地就笑倒了一片。老大繼續用著本地口語教訓著同學，話盡了，臉上才露出笑容，嘴邊出現一道道因嘴角上揚而產生的豎溝，顴骨更加地高了，喉嚨里傳來幾聲輕輕的，像是自嘲的聲音，融入了班級中的笑聲海洋。或許在他人看來，這樣的笑容還有些怖人，但我們知道，他那真誠的笑容里，是與他的外表有著極大反差的年輕的心。

是啊，只有老大這樣內在與外表有著這樣巨大差距的老師，才會在英語課上說出這么接地氣的地方方言。在語言的矛盾間，做到了最好的平衡，為師，為友，為人。

老大的魅力不僅在語言轉換間的內外和諧，還在于他作為一個老師，老當益壯下的少年情懷。

那天正在老師的辦公室里，科學老師然有些異樣地跑來說：“教室講臺底下……有一只老鼠……”話音剛落，上課鈴便響起，因為是老大的課，我們便不敢怠慢，直奔教室去。路上正好遇上老大，行色匆匆但仍向我們打著招呼，我們也向他揮手。與他擦肩而過時才發覺，他手上竟拿著一個黑色的垃圾袋，袋中似乎還有些東西。踏入教室，同學們的竊竊私語讓剛剛發生的一幕歷歷在目，一切都明晰了。在座位上坐下，前面的同學猛地轉過身來，眉飛色舞地開始了長篇大論：“你剛才沒看到真可惜！那時老大一看到那老鼠，就沖到柜前拿了個塑料袋，一把想把老鼠套住……”

是啊，盡管我沒能看到老大方才抓老鼠的情形，但能感受到，他身上的那種率真與少年的情懷，已經感染了身邊的每一個人。

還是無法忘記老大在運動會上替我們助威，在我前去問問題時大喊“能能”，在課上大大咧咧地給我們講著人生大道理。

全然的年少神采。

時光荏苒，進入初三最后一個學期了，老大那外剛內柔的形象也在我們心中定格下來。忘不了那一聲聲大叫，也忘不了那一聲聲大笑，老大的少年心永遠不會消逝，與他在講臺上的千言萬語融在一起，成為了我們初中生活最美妙的一份記憶。

桃李芬芳何處尋？天下。為師當如徐老大。

（指導教師：孫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