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慈林
我到東北出差時,遇到過一位青年女“酒霸”。齊齊哈爾昂昂溪某單位一位呂姓女主任,三十多歲。她先自我介紹一番,對遠道而來的南方客人表示歡迎,然后要求我們推選一名桌長活躍氣氛。因為我當時職務最低、年齡較輕,大伙一致推選我當桌長。
她笑著對大伙說:“歡迎各位來到東北,小妹先干為敬。”話音剛落,一碗酒已被她鯨飲而盡。她揚了揚手中的空碗,以波瀾不驚的語氣說:“剛才是我敬的酒,下面我與桌長對飲一碗。”說著她從箱子里拎出兩瓶酒來,分別注滿兩只碗。
我拿過酒瓶一看:500毫升、酒精度65度。看她喝第一碗酒的樣子,肯定不可能一碗就讓我過關。
“謝謝呂主任盛情接待,不過我對酒精過敏,醫囑不能喝酒。”我說。
“這位大哥不實誠,小妹是女的都喝了,您一大老爺們,竟然不喝酒,是不是看不起咱東北小妹?再說,這北大荒是咱黑土地的酒,上面有對各位客人和大哥的情意,你不喝怎么行?”
僵持了幾分鐘,她看我真不肯喝,也不能拿酒硬灌我,于是換了個進攻方向:“大哥不會喝酒,能喝水嗎?”“水我當然能喝。”“那好吧,你喝兩碗水,我喝一碗酒,可以嗎?”我略作考慮,就說可以。“那你可不能反悔呵。”說著她到自來水龍頭前接了兩大碗水,放到我面前。“我剛才已經喝了一碗酒,你現在喝掉一碗水,我再喝第二碗酒,你接著再喝第二碗水。”
水又不會醉人,我端起碗想一飲而盡。誰知當地的自來水管都埋在永久凍土層以下,水溫很低,一入口,頓覺牙齒凍得生痛,好不容易喝完一碗水,胃里已感覺很不舒服。呂主任看我喝了第一碗水,端起酒碗,又是一個鯨吸,然后笑著讓我喝第二碗水。看熱鬧的哥們不嫌事大,在旁邊起哄。在大伙催促聲中,我硬著頭皮再次端起碗,只喝了幾口,胃就開始痙攣,不敢再喝。
呂主任自然不肯這樣輕易放過我:“大哥既然連水也不肯喝了,那總得有個說法吧?”我還能有什么說法?只是連聲徹底認栽服輸,同時問她要什么說法?她想了想說:
“也不能太難為大哥了,你就從這桌子下鉆一下好了。”
在吃瓜群眾的一片哄笑聲中,我從餐桌下方鉆了過去,這在我的喝酒史中,是一次絕無僅有的經歷,昂昂溪這個地名,也從此成為我記憶深處的一個標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