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少媚
摘要:搜山故事源自于我國的民間傳說,從宋朝時候起,以此為表現內容的繪畫開始流行。《搜山圖》是我國傳統文化藝術的瑰寶,主要表現山精木魅,在藝術繪畫史上有著較為深遠的影響。
關鍵詞:搜山圖;精怪題材
中圖分類號:1207.41;J20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5-5312(2018)08-0119-02
一、《搜山圖》概述
《搜山圖》是以我國民間傳說的經典題材二郎神為創作主題,創作中塑造的是英明神武的二郎神君以及一些列妖魔精怪的經典形象。最為早期關于二郎神的傳說,與我們印象中《封神演義》、《西游記》中所敘述的二郎神有所不同,早期為戰國時期秦國州太守李冰的兒子,“漢口擒龍,離堆平水”是對其共計的敘述,而關于二郎神確切的記載是在宋朝,歐陽修為程琳所撰的墓志銘中提到:“蜀州有妖人字號李冰神子者”,此時的二郎神還是一個妖人,到十二世紀就成為汴梁最受推崇的神明之一。
《搜山圖》在技法上,展現了古代畫家精妙的創作技巧,內容上體現了我國古代精美的傳承文化載體,人物形象的塑造,實現了傳說、文學、戲曲、繪畫等方面的結合與發展,在故事體現方面,尤其是精怪形象的塑造上,體現了強烈的戲劇沖突。搜山題材的繪畫,故事性很強,這一類的繪畫一般都有著較為鮮明的現實意義,作為一種對以往事件、傳說等的一種反映,起到對當世的一種教化作用,常常帶有一種借古諷今的濃重意味。但是因為在此類繪畫中,所蘊含的故事因為封建時期朝代更迭,政權的反復,造成搜山類題材繪畫的命運多舛。搜山題材的繪畫是我國古代繪畫創作中經常表現的內容,有著濃重深厚的歷史文化積淀,《搜山圖》的繪畫創作也有著很高的藝術價值,值得我們深入研究。
二、宋代《搜山圖》的內容表現
搜山題材的繪畫,自宋代高益創作《鬼神搜山圖》開始,以后幾乎每一朝代都有以此內容為題材的繪畫創作。目前現存最為經典的就是北京故宮博物館所收藏的《搜山圖》,不管在技法、內容以及人物形象等方面都有很高的藝術價值,但是具體的創作年代仍未有一個確切的定論,有宋元兩種不同的畫作年代看法。
北京故宮收藏的《搜山圖》,在人物的描繪上采用細筆勾勒,濃墨重彩,山石、樹木的筆調則大氣且堅硬,整體畫面協調統一,渾然天成。畫作中首先看到的是蛇身女首的精怪,攀附在一棵老樹上,面露倉皇之色,后面一名神將用繩子拴著一個帶有犄角的怪物,后面是三個女妖,一個神將對一名貌似侍女的精怪作驅趕狀,另一名神將手持綁著猿猴的長槍,往前則是兩門神將合理扛著一只豹子,之后的畫面皆是怒目猙獰的神將,追逐或捆綁驅趕各類精怪。對于狼狽逃竄的精怪表情,描繪的細致入微,神態逼真極為神似。畫面中對石頭的表現以粗筆皴法為主,體現其峻峭陡立,深褐色的樹干以及蠟黃的形似鴨掌的樹葉,顯示了秋日的肅殺氣氛,樹葉隨風晃蕩,樹葉飄零,使得畫面連貫成串,構思巧妙絕倫。在人物的描繪上,則用細筆,鐵線描繪衣著,游絲描繪手臉,衣著剛勁有力,人物生氣勃勃,動物外形的刻畫則神形兼備。宋代初年畫家高益以一則流傳于西蜀的民間傳說為題材創作的一幅引人入勝的神將擒妖圖,展現了很多搜山故事,這類題材在宋初還是較為流行的。高益的《鬼神搜山圖》,與當時的地獄變相題材在作畫樣式與表現內容等方面有著相類似之處,而在隨后的創作中則逐漸摒棄了地獄變相內容中的恐怖元素,開始吸收開始汲取在文學以及戲曲中,關于二郎神搜山擒妖的內容。《搜山圖》中人物形象的追溯可分為幾種說法,最早的是李冰一說,還有隋代的嘉州太守趙煜,晉代傳說鄧暇,以及小說雜劇里的楊戩,雖然朝代不同,但在我們印象中最為深刻的就是楊戩二郎神形象,對二郎神故事的傳頌以及對人物本源的追尋多在宋代,也是在這一時期被作為一種表現題材運用到繪畫中。之后的明清更多的則是繼承之前的發展,通過文學作品,總結塑造二郎神的人物形象。在宋代,鬼神精怪類題材的繪畫非常流行,畫家高益還曾經在東京大相國寺創作精怪題材壁畫,自宋太宗到宋真宗時期,相國寺不斷擴建,個年代畫家也紛紛出手創作降魔類壁畫,這其中有高文進創作的《降魔變相》,高益的《阿育王變相》。另外,還有高益與燕文貴合創的《熾盛光佛降九耀鬼百戲》,北京故宮的《搜山圖》,壁畫特征鮮明,山水與人物等比例相當,與之有相似之處,是一副秉承一定繪畫制式的優秀作品。
三、明代《搜山圖》的內容表現
在明代,《搜山圖》主要有兩種創作版本,一是鄭重版本的《搜山圖》,另外一種是落款為李唐的版本。除了這兩種較為突出的搜山版本,還有商熹和李在落款的《搜山圖》。
鄭重與李唐這兩種版本的共同點是在于將主角二郎神的形象進行了重點描繪。鄭重版本的《搜山圖》,主角二郎神頭戴戰盔,手持寶劍,身穿金甲赤帶,須髯垂髻,端坐于青石之上;兩名夜叉小鬼站立于二郎神身后,一手持劍鞘,一手托錦囊身背弓箭;在二郎神的左側,一名背對畫面站立的神將,以及一名手拿卷紙的鬼判,貌似在清查什么;在二郎神的右側,一名神將帶領以對夜叉手持旌旗,凸顯二郎神的氣派;在其前側則是一名手持長矛彎腰行禮赤發白身的夜叉,貌似在向二郎神君匯報什么。此《搜山圖》中的二郎神一身戎裝,頭戴風翅兜鍪,身穿金山文甲,是典型的漢族將校甲胄,而從相貌上看,濃眉劍目,須髯垂髫,則是一副穩重老成的感覺。同樣是明朝時期創作的李唐版本的《搜山圖》,主角二郎神是端坐于松樹之下,身邊的夜叉小鬼有的匍匐,有的舉托,以身體來承托二郎神的重量。在二郎神的身邊還有手拿劍鞘法器的神將與手持旌旗的隊伍,在其身后還有一名專門為二郎神持拿彎弓的童子。而在這幅《搜山圖》中的二郎神卻與鄭重版本中的二郎神有著鮮明的差異,雖然此圖中的二郎神也身穿山文甲,手持寶劍,但是頭上戴的卻是烏紗冠冕,濃眉劍目也變為濃眉鳳目,是一名面目白凈無須無髯的青年神君。兩個版本中的二郎神樣貌上有著很大的區別,而這兩種樣貌的二郎神在創作時,都是依據一定二郎神相關原型所作,而關于二郎神的原型也存在多種不同的說法,加之創作者摻雜一定的藝術加工,存在一定的差異是情有可原的。二郎神的原型據資料顯示是以以為州太守或者是其兒子的形象來進行塑造的,如果說創作者是以年齡較大的州太守為塑造原型,那么須髯垂髫是符合年齡設定的,如果創作者是以較為年輕的州太守兒子為塑造原型,那么白凈無須的青年神君形象,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畫家在創作人物形象的時候,通常會參照在當時與之相類似的人物,如果是民間傳說的人物形象,在創作過程中也會體現出傳說中形象的特點。在明代時期,話本文學發展居于高峰,一些民間說書藝人與戲曲中所創作的人物形象也會將畫家創作的形象特點,融于人物形象的創制中。在古代名著《西游記》中,對二郎神的形象有著豐富且細膩的描述,有詩云:“儀容清俊貌堂堂,兩耳垂肩目有光。頭戴三山費風貌,身穿一領淡鵝黃。呂金靴襯盤龍襪,玉帶團花八寶妝。腰挎彈弓新月樣,手持三尖兩刃槍。”這首詩中將二郎神的樣貌、服飾、神采等詳細進行了描述。詩的前兩句對人物外形的描述相對概括,沒有具體說明是不是留有須髯,而后面對人物著裝方面的描述,還是比較符合鄭重與李唐版本對二郎神形象的描述,武器配置上,弓箭也成了這兩個版本創作以及是個文學作品中不可缺少的元素。二郎神的形象特色,有一個特別顯著的特征就是闕庭神眼,在很多繪畫藝術作品中這個被視為識別二郎神的一個重要標志,但是在明代這兩個版本《搜山圖》中二郎神的描繪都沒有體現,反而是以一種縱犬放鷹的形式重點描寫,究其原因是因為二郎神的形象有著一定的外來性,戲曲史家黃芝岡就認為二郎神的原型使股羌族神大禹,楊二郎是羊二郎的諧音,禹裔羌人是牧羊民族,認為有著縱犬放鷹特色的二郎神是羌族牧神與獵神兩者結合的變異,才有批甲胄持弓的形象描繪。
四、結語
二郎神的傳說從李冰到楊戩,從妖人到民間的神君,伴隨著時間的推移,衍生出了不少其他的身份與故事的傳說,到了清朝中期,被沉香的傳說吸收之后,二郎神甚至倍演繹成了反面的角色,但是在《搜山圖》的主題中,英勇、威武的形象卻一直在文學與藝術的創作中被反復演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