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芾的行書美學思想

王桂花

摘要：米芾從來就不是一個中庸的人，他評論古賢每有“過中之處”，他的執拗怪癖不隨人作計，莫不偏頗而又絕去矯飾。如此性格發為心畫，也同樣絲絲入扣，形神逼肖。這一點在他的章法中最為明顯。

關鍵詞：米芾；古雅；美學思想

中圖分類號：J292.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5-5312（2018）08-0019-01

米芾論書最重真趣，《海岳名言》中曾反復予以強調：“裴休率意寫碑，乃有真趣，不陷丑怪。”“沈傳師變格，自有超世真趣，徐不及也。”“學書須得趣。”在米芾這里，真趣并不是一個具體的審美標準，而是他的各種書藝審美標準的總和。這一審美理想包括了天真自然、古雅脫俗、八面具備等審美標準。

一、天真自然，順乎天性

天真自然，本指人的天性純真，不矯揉造作。對于米芾來說，他的書作反映出天真自然之美，他的書論以天真為首要審美標準，這可以說就是他天真自然的秉性的自然流露或巧妙表現。他拜石為兄，好潔成癖，舉止頡頏不能與世俯仰，甚至在皇帝面前也頗顯放肆一凡此種種，都反映出他天真自然的一面。

也同樣如此，這種天真自然是以磨穿硯臺的功夫為基礎的，是以臨摹古今名跡取諸所長為根據的。即以米芾本人而言，倘若他沒有養成“一日不書便覺思澀”的習慣，他就不可能達到“隨意落筆，皆得自然”的境界。米芾對壁坼路、屋漏痕這種天真自然之美極為推崇。他寫道：“唐末書格甚卑，惟楊景度行書與顏魯公‘坼壁、‘屋漏同意，天真爛漫，縱逸類《爭坐位帖》。”

二、古雅脫俗，不假造作

在米芾的書論中，古雅有時又寫作古意、古氣，其對立面便是俗。米芾視作書法審美標準的古雅并非一般地指典雅或雅正，不是鼓吹復古，而是針對書苑時弊，著眼于開創一代新風。當然，他采取的是借古諷今的方法，用晉代的鐘、索、二王來比照唐代書法的弊病。正如他以鼓吹天真自然來破除中唐以來的程式化書風一樣，他宣揚古雅也是以唐明皇以降的肥俗書風為主要攻擊目標的。

米芾的古雅大致包括這幾個方面的涵義：一是胸中要有學識道義（“心既貯之”）；二是深明古法、得晉人三味；三是要有變化，力避千篇一律。（他之批評柳公權為“丑怪惡札之祖”，謂“自柳世始有俗書”，原因即在于此。）

三、八面具備，富有變化

他寫道：“字之八面，唯尚真楷見之，大小各自有分。智永有八面，已少鍾法。丁道護、歐、虞筆始勻，古法亡矣。”

所謂八面，就其字面含意而言，指的是四方和四隅（角）。照米芾的意思，所謂“八面具備”，就是指每個字筆畫的長短粗細屈伸正側、每個字乃至整篇書作的各個組成部分所占空間的大小疏密、筆致的動靜疾徐等，都要富于變化。就筆畫而言，不可大小粗細如一；就筆勢而言，不可勁健到底或姿媚到底；就布白而言，不可平均分配，狀如算子。米芾批評歐、虞、褚、柳、顏諸家為“一筆書”，主要指他們的字著意安排，缺少變化。

米芾批評了很多書法家的字，大多涉及兩個方面的問題，一是書家作書的心態和方法，米芾主張“率意”，“他好俱忘”，“刷字”；二是字應該怎樣寫才算美。關于第二個問題，米芾在《海岳名言》中提出了很多重要的意見，諸如：

（一）注重結字和諧

“大字要如小字，小字要如大字”。這涉及結字的疏密問題，晚清書學家劉熙載說：“結字疏密，須彼此互相乘除，故疏而不嫌疏，密而不嫌密也。”另外也涉及字的氣概，大字易雄健而顯粗疏，小字易精致而顯拘謹，如能做到“小字展令大，大字促令小”，則字的氣概就能取剛健與婀娜、雄健與精致兼得之妙。

（二）注重章法勻稱

如寫“大一之殿”，“作四窠分，豈可將‘一字肥滿一窠，以對‘殿字乎！”劉熙載也談到這個問題，他說：“筆畫少處，力量要足以當多；瘦處，力量要足以當肥。”

（三）注重體勢飛動

他說的“體勢”指字的氣韻。一般來說，行書、草書得氣韻不難，難的是真書，所以，他特別強調真書要分“體勢”。他說“真字須有體勢乃佳爾”。他說顏真卿“行字可教，真便入俗品”，可能是指顏的真書“體勢還不夠，體勢怎樣才算好，米芾沒有說，不過，他說到他曾寫“天慶之冠”四字，注意到了四字“皆如大小一般，雖真有飛動之勢也”，也許，“體勢”是指這種體現出飛動之勢的字的體態吧。

四、結語

米芾對傳統的另一振聾發聵之語就是對前人進行了猛烈地抨擊，大膽的否定。即使是王獻之也未幸免，發誓要“力欲追晉人”、“自信無一點王右軍俗氣”他認為唐代書法過分追求法度，森嚴的法度束縛了藝術家靈感的發揮，因此還須廣泛地汲取大千世界的自然物象，為此他批評“歐、虞、褚、柳、顏皆一筆書也，安排費工，豈能垂世？”這種對待前人的處世態度儼如書壇巨子，指點江山、藐視法度，其精神和氣概令人望其向背。

米芾在書法藝術上取其如此高的成就是由于其長期孜孜以求古人，集各家之長，后天努力造就了他在書法界舉足輕重的地位，這也給我們年輕人指出了學習米書的不二法門，即戒驕戒躁，潛心鉆研，筆耕不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