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是什么

王靜

【摘 要】對于歷史是什么的問題，自古以來，無論是東方還是西方，這個問題一直備受學術界的親睞，而對此問題的不同解答和看法也構成了“歷史是什么”問題的龐雜言論。但其中有一點許多歷史學家都認同，那就是所謂的“歷史是科學”的問題。但本文的中心論點確恰恰與之相反，筆者認為歷史不是科學的，從某種意義上說，歷史甚至是反科學的。

【關鍵詞】歷史是什么；科學；歷史研究

1961年，E.H.卡爾在他的散文集《什么是歷史》中提出“歷史是什么？”這個著名的問題。當然，他并不是提出這個問題的第一人。公元前5世紀，希羅多德在其著作的前言中宣稱，歷史是為了保持對希臘人和巴比倫人所做的事情的記憶，而后多代歷史學家對這個問題都進行了獨特的闡釋。20世紀初，J.B.伯利在劍橋大學的就職演說中宣稱“歷史是一門科學，僅此而已。”目前，學術界大部分學者對此論斷持肯定意見，但本人通過對歷史與科學的具體關系的分析得出，歷史不等于科學，甚至可以說，歷史是反科學的。

一、歷史與科學的研究對象不同

（一）對“真”的尋求點的不同

學術界許多人認為歷史與科學是劃等號的，因為歷史與科學都追求事實，且追求的都是事實的真。那“真”到底是什么？亞里士多德曾提出過一種符合論理論，即人對客觀事物的主觀認識與本身存在的客觀事物是否符合一致。從這個層面上講，歷史與科學似乎是一樣的。但事實并非如此。歷史研究的“真”是一種具體的、特定的真，是一種具有時空特殊性的事實的真，可以說是帶上近視鏡仔細看每一個人、每一個事物的具體的東西的這樣的一個過程；而科學追求的“真”是一種不帶近視鏡，從整體上、普遍性上來觀察人和事的這樣一個過程，可以說科學意義上的真是一種概括性的規律的真，就如加那所說的那樣“這種真的對象是宇宙，是一種規律性的定理。”錢穆曾說“歷史只是一大人事，因此每個人及其活動都與此一大事有關，也可以說每一個人盡是歷史中的主人，每一活動都是歷史中的成分，個人乃是一切人事之樞紐，每一個人，在人群中，在天地間，實自成為一中心。” [1]由此，歷史追求之真乃具體人、事之真。又因歷史是有人參與的，所以歷史是研究記錄人的；而科學確不是，它研究對象的內部是否有人并不重要。

（二）研究的事實對象的“時態”不同

所謂的“時態”不同，可以用英語的時態來進行理解。歷史研究旳事實對象是一種過去時態的東西，是已然的東西。歷史學家通通都是“事后諸葛亮”。歷史研究的是無法面對過去本身的，過去已經發生了，儼然成為了歷史。有學者曾說“歷史事實的獨特性在于它與當下事實是不同的，當下事實具有歷史事實所不具備的某種不在場的性質，而歷史事實在本質上是不在場的，是當下缺席的”[2]。這種不在場的“當下缺席”的歷史，使我們只能借助于所謂的文獻才能感知過去的社會。但是科學是可以直接面對和研究確定了的、能感知到的事實，可以說科學是處于一種一般現在的時態。這是歷史與科學的基本差異。

（三）“陰謀論”思維方式是否需要的問題

科學的對象僅僅是“現象”，而且永遠是現象，而歷史研究的對象確并不僅僅是現象，并且有時現象本身也可能不是歷史最主要的東西。簡單地說歷史事件有內部和外部之分。我們看到的只是歷史事件的外部，也就是它的表面現象，我們無法對其內部進行認知，我們需要一種“陰謀論”的思維方式來研究其發生的原因、背景。就如一位歷史學家問道：“為什么布魯圖斯刺死了凱撒？”一樣，這個歷史事件的原因在歷史學家看來指的是其行動產生了質疑事件的那個人的心靈中的思想，而這并不是這一事件之外的某種東西，它是事件本身的內部。但是，科學的自然現象僅是外部而已，它的背后沒有什么東西可供追查的，它不像歷史現象背后有那些挖掘不盡的思想、動機、考慮、陰謀等等，因而科學也不需要借助陰謀論的思維方式來研究事實，實質上它本身也不具備要用陰謀論來思考和解釋的事實。

二、研究的方法不同

科學研究的基本方法是“觀察”和“實驗”；歷史研究的基本途徑是“體驗”和“理解”。

在自然科學研究中，通常所謂的觀察是指人們通過感覺器官感受外部的各種刺激，形成對周圍事物的印象；實驗是人們根據一定的研究目的，利用科學儀器、設備，人為控制或模擬自然現象，是自然過程或生產過程以純粹的典型的形式表現出來，以便在有利條件下進行觀察和研究的一種方法。可以說，科學的研究是科學家以百科全書式的眼光進行觀察，以不帶神秘的、不帶人文主義的眼鏡來看事實。歷史研究的方法之一體驗是指：歷史學家用其自身的思想、宗教、意識等對過去的任務、思想進行的一種感知。理解則是一種人文化的東西，是通向古人的橋梁。“歷史作為過去，與我們的時代之間橫著一個時空上的距離，征服這個距離，溝通建立起兩個不同時代的人在心理、思想、價值等方向的聯系，靠的便是這種體驗和理解。” [3]

三、研究時的邏輯思維方向的不同及其有無止境的問題

我們看到和研究的歷史是已然發生了的，這就決定了我們做研究時的邏輯思維方向是由結果到原因的過程，即由果求因的思維；科學雖然一開始可能是從結果來尋找根源，但由于科學實驗結果是可復制的，所以從宏觀上來看，科學最終還是從原因到結果的這一認知過程。

歷史是“被敘述”、“被描述”的，而在歷史被敘述、被描述的時候，歷史本身早已消逝，只有一些蹤影、一些蛛絲馬跡保存在所謂的史籍中。[4]歷史本身是已然了的，所以對于其有無止境問題的研討便不再有那么重要了。作為一門自然學科的基礎，科學所追求的真的獨特性及其研究的客觀事物的無止境性決定了它也是無止境的，所有的科學家都在努力找尋科學界的“終極真理”。

以上便是筆者對科學及歷史之間關系的具體分析，也是對歷史與科學的本質不同所做出的回答。總之，歷史是不等于科學的，甚至可已說歷史是反科學的。

【參考文獻】

[1]錢穆.四部概論[M].學生書局，1957：28.

[2]韓震等著.歷史.理解.意義--歷史詮釋學[M].上海譯文出版社，2002：43.

[3]殷鼎.理解的命運[M].三聯書店，1988：110.

[4]王學典主編.史學引論[M].北京大學出版社，2008：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