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蟈蟈的自由

張滟嬌

周末的中午，媽媽想給小吱吱洗籠子的時候，發現它已經死了。小吱吱是一只被小商販從北方田野里抓住，然后販賣到南京的蟈蟈。

我把小吱吱安葬在小花園的桂花樹下，儀式有一點隆重。因為這個季節土硬，有些難挖，一家人都加入到了挖土的工程中來，引得小區保安過來打探。

從我和媽媽把小吱吱從小商販的牢籠里買來的這個夏天開始，小吱吱就沒有走出過囚禁它的籠子，雖然媽媽第一時間在網上買了盡可能大的籠子。

平日里看它大快朵頤地吃著豐富的食物，我很想知道在它的思想里，自由和衣食無憂哪一個更重要。整個夏天，小吱吱都在用它年輕的嗓音唱著綠色的歌。暑假里，我偶爾也會在跟媽媽逛街的時候拎著籠子帶上它。商場、電影院、十里秦淮，它都去過，一只蟈蟈用一生見證了人類世界的繁華。

豐富的食物沒能改變一只蟈蟈的生命周期，它沒有像我希望的那樣度過這個冬天，在深秋時節，它像它田野里自由的“蟈兄蟈妹”一樣離開了。

在小吱吱死去的前兩天，午后，陽光明媚而溫暖，我把蟈蟈的籠子擺到陽光里，小吱吱努力伸出一只腳向著籠外、向著陽光的方向。

把籠子放入泥土之中時，我特意把蟈蟈籠子的門打開著，這也是我第一次打開籠子的大門。我盡可能把桂花樹下埋葬著小吱吱的地方堆得沒有痕跡，因為我擔心如果有人發現這個質量很不錯的籠子，很可能會把小吱吱揪出來。

媽媽說，每個生命最終都會離開，自由的人生最精彩！

2017年的夏天，有一只小蟈蟈曾經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