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門當戶對”

楊熙俊

自古，人們講究“門當戶對”。

門當與戶對，最初是指古代大門建筑中的兩個重要組成部分。門當，原本是指在大門前左右兩側相對而置的一對呈扁形的石礅或石鼓。用石鼓，是因為鼓聲如雷霆，人們以為其能避鬼；戶對則是指位于門楣上方或門楣兩側的圓柱形木雕或雕磚，由于這種木雕或磚雕位于門戶之上，且為雙數，有的是一對兩個，有的是兩對四個，所以，稱為戶對。根據建筑學上的和諧美學原理，大門前有門當的宅院必有戶對，所以，二者常常被同呼并稱。又因為門當、戶對上往往雕刻有適合主人身份的圖案，且門當的大小、戶對的多少又標志著宅第主人家財勢的大小，所以，門當和戶對除了有鎮宅裝飾的作用，還是宅第主人身份、地位、家境的重要標志。后來，人們已經忽略了其原來的意思，逐漸演變成社會觀念中衡量男婚女嫁條件的一個成語。

古人們雖說講究“門當戶對”，但實際上很多婚姻門不當，戶不對?！妒酚洝の宓郾炯o》：“于是堯乃以二女妻舜，以觀其內，使九男與處，以觀其外?！边@是說堯帝把自己的兩個女兒嫁給了舜，以觀察舜在家里的所作所為；讓九個兒子與舜交往，以觀察他在社交方面的處世為人。這段記載還說：“堯二女不敢以貴驕事舜親戚，甚有婦道?！眻虻呐畠航卸鸹?、女英，那時并非沒有尊卑，但娥皇、女英不敢因為自己出身高貴就傲慢地對待舜的親屬，很講究為婦之道。這樁婚姻明擺著門不當，戶不對。堯是帝王，而舜只是有潛力的普通人，帝王一下把兩個高貴的女兒嫁給了一個普通人，雖說堯是在考察舜，但真有點“舍不得孩子，打不著狼”的狠勁兒，像是賭一把，這大概是門不當、戶不對最早的記載。

不少國家保留皇室，皇室是一個國家的象征，因此，皇室的婚嫁引人注目。轟動世界的，是英國王子查爾斯娶平民女兒戴安娜的婚事，戴安娜不僅深受英國國民愛戴，也受到全世界關注，羨煞了多少少男少女，能嫁給王子是多少美少女的夢想。但是，這些被少女夢想的婚姻，她們幸福不幸福只有她們自己知道。戴安娜與查爾斯從1981年完成世紀大婚，到1994年分居，1996年離婚，最終1997年與男友為躲避狗仔追拍出車禍香消玉殞，她這一生那么美過，被那么多人愛戴，但婚姻卻是不幸的，她為愛節食過，在查爾斯面前自殘過，卻從未靠近過查爾斯的心。查爾斯曾告訴他的一位密友說：“你知道，卡米拉（戴安娜）是我在這個偌大世界上最好的朋友?！?/p>

現今社會，雖說也講究門當戶對，但實際并非如此，太多情投意合的男女，家境、環境、經濟條件、社會地位等差別懸殊。但他們不顧世俗的眼光，不顧家庭竭力反對，勇敢地走到了一起。你不得不佩服這樣的執著，他們中大部分經過磨合，能完美走完人生，可也有部分人婚后苦不堪言的。只有經過生活考驗的婚姻，才是成功的婚姻，婚姻生活會讓人變清醒。

霍曼斯是美國社會學家，社會交換論的代表人物之一，他認為人與人之間的互動，從根本上說是一種交換過程，把社會看作是個人行動和行為交換的結果，社會結構是個人行為的集合。要是用霍曼斯的社會交換理論來解釋婚姻，則婚姻也是一種互利互惠的交換，雙方之所以樂意交換，一定是圖對方點什么，彼此都從對方那里獲得自己想要的，這就導致社會成員與社會地位、經濟地位、價值等理念上，選自己需要的對象進行交換，以達到某種心理或價值上的平衡，其結果往往就是門不當，戶不對，這是交換選擇的結果，不能用道德一概而論。倘若把婚姻看成一個天平，這個天平能否平衡是有很多因素的，既然“門當戶對”是指婚姻當事人雙方家庭，那么“門當戶對”則只是保持平衡的一只砝碼，但不是最大的砝碼，最大的砝碼其實是當事人自己。我看過一個案例：一個農村青年入贅到一個富家女家，時間長了，丈母娘越來越看不慣這個農村習氣未脫的女婿，免不了說三道四。這個女兒肯定也是感覺他們之間的差距很大，婚姻是需要經營的，女兒不會經營自己的婚姻。農村青年長期受到羞辱，忍無可忍的他舉起屠刀，釀成一場悲劇。

但是，窮小子娶富家女不乏成功的例子，歷史上最成功的莫過于司馬相如的故事。司馬相如是西漢武帝時一個窮困潦倒的文人，而卓王孫是當時西漢首富，在家里的仆人就有八百人之多，可見他的商業帝國有多大規模！卓文君是他的女兒，當年十八歲在家守寡。司馬相如通過他縣令朋友的引薦，去卓王孫家做客，卓文君精通音樂，在門縫里偷看，司馬相如彈了一首《鳳求凰》引逗卓文君，這樣的琴聲大約只有她們二人聽得懂，通過丫環的牽線，卓文君與司馬相如連夜私奔。《史記·司馬相如列傳》記載：“文君夜亡奔相如，相如乃與馳歸成都。家居徒四壁立。卓王孫大怒曰：‘女至不材，我不忍殺，不分一錢也?！币簿褪钦f，司馬相如與卓文君連夜回到成都，但司馬相如家里窮得“家徒四壁”。卓王孫聽說以后，雖然罵了幾句他那不爭氣的女兒，卻不忍心傷害她。后來，司馬相如的文章得到漢武帝的欣賞，應召入朝，官至中郎將。在出使西南時路過蜀地，太守到郊外迎接，縣令用弓箭開道，卓王孫與當地的土豪王孫牽著牛、擔著酒，奉承、交歡司馬相如，卓王孫喟然長嘆，覺得女兒卓文君嫁給相如太晚了，把與兒子一樣多的財產，分給了卓文君。像卓文君這等智慧的女子，現如今也不少，她們不為錢財，不為地位，一心追求自己理想的愛人，這樣的女性，看似沖動，其實并不簡單，其實是卓文君現代翻版。

所謂現今“門當戶對”，不只是針對婚配雙方的家庭狀況，更多指的是夫婦間的愛好的平衡，健康的平衡，知識的平衡，性格的平衡，認知的平衡，境界的平衡，財富的平衡，社交朋友的平衡等。如果你們的婚姻已經是門不當，戶不對，那么如何做到夫婦和順呢？ 婚姻家庭需要經營，還需要智慧，家庭穩定才是社會穩定的基石。

責任編輯：青芒果 圖片為弋陽腔劇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