堅持藝術自信 弘揚寫意精神

鄧俊鴻（咸陽畫院, 陜西 咸陽 713300）

藝術自信是一個民族藝術發展中更基本、更深沉、更持久的力量，對于我們這個擁有五千年文明的中華民族子孫來說，只有堅持藝術自信，堅守中國繪畫博大精深的藝術根基，不忘本來、吸收外來、面向未來，才能在繼承傳統繪畫藝術的基礎上，推動中國畫創造性轉化、創新性發展。

伴隨著政治經濟的快速發展，堅定藝術自信，推動藝術繁榮，已經提到了一個嶄新的高度。伴隨著西方文化思潮的引入，中國傳統的文化觀念和價值觀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沖擊，一些傳統的審美思想、審美價值、和藝術追求受到了質疑。目前我們熱衷的展覽、評獎模式更多地借用了西方的套路，或不完全適合中國畫的發展。在繪畫領域表現為：盲目丟棄傳統、盲目西化，一味追求形式感、平面化、制作化、矯飾化等表現方式。作品表現出假、大、空、細、弱、俗等特點。

輕視對傳統文化的綜合吸收，輕視對內涵和內在美的追求，輕視中國畫以線為主的表現手法。有些作品強調過分修飾，強調超寫實，使得作品不倫不類，失去了中國畫應有的特點。這種單純為技而技，為表現而表現的藝術和藝術觀念，對于中國藝術的發展來說無疑是非常危險，也是十分有害的。中華文化源遠流長，中國繪畫理應有中國之傳承，中國之精神，和中國之氣派。

西方藝術以自然為中心，藝術表現傾向于寫實；東方藝術以描寫想象為中心，藝術表現傾向于寫意。中國繪畫強調個人精神的釋放以及綜合文化修養的結合，講究表達情意，畫人、畫物講究“神”。畫面效果講究趣味感和美感，講究表達意境，呈現出畫家真實的內在審美，這種人文化、浪漫化的表現理念，歸根結底是我們民族先輩們認知世界和表現世界的哲學觀的體現。

自北宋米氏父子提出“云山墨戲”后，墨戲成為中國畫家一致追求的境界，明代徐渭曾在《畫百花卷與史甥》中提出“世間無子無三味，老米戲謔涂花卉”。這種“戲”就是有別于客觀現實的主觀表現。也就是傳統繪畫中不求形似，亦即追求造型的“寫意”性的源頭，這種寫意性，最終成就了北宋以來數百年的精英層面的繪畫，畫家們以此來表達個人價值、性格情緒、生活情趣，以及繪畫本身的自由度。

當代寫意畫的寫意性，在努力追求變的過程中，依舊根植于傳統之上，盡管當代人更多地吸收了西畫的諸多元素，如光影效果、焦點透視、表現形式、彩墨運用等，但其手法和觀念及語言運用仍與傳統中國畫有著一脈相承的本質上的聯系，離不開中國畫美學傳統的核心觀念。中國畫的發展需要堅定自己的繪畫自信，堅持“越是民族的就越是世界的”的理念，學習西畫不能完全被“西化”，發展只能是在繼承傳統的基礎上發展。當代社會的西畫至上，去中國化思潮以及不倫不類的繪畫表現都是要不得的。

中國畫寫意精神的形成相當早，至少在“六法”（氣韻生動、古法用筆、應物象形、隨類賦形、經營位置、傳移模寫）出現時代已初見端倪。一千多年前，中國畫的寫意觀就已基本形成，此后在理論上不斷地得到豐富和發展，“外師造化、中得心源”“緣物寄情，物我交融”“意在筆先”“似與不似之間”等都是中國畫寫意理論的精華。

圖一 《舞秋風》

“寫意”一詞實際上包括寫意筆墨與寫意精神，無論是工筆畫還是寫意畫都可以體現寫意精神，中國繪畫諸多的表現形式如：工筆畫（圖一）、宮廷畫、裝飾畫、民間繪畫、及雕塑等，他們都是以表情達意為主旨的。都極其抒情的表達了中國傳統繪畫豐富的藝術思想及精神內涵，如甘肅敦煌的壁畫，陜西茂陵漢代石刻等都是典型的代表。衡量藝術是否具有寫意精神的重要標準，就是看它是否以表情達意為主旨，是否營造了詩一般的意境。

寫意精神并不等同于寫意畫，寫意精神其實是中國藝術的一種思維方式，不僅是藝術家情感心境的表達，而且是在民族精神與哲理下所構成的中國畫特有的藝術審美觀。從藝術思想的核心和精髓來看，從哲學思維特征來看，寫意精神無疑是中國傳統藝術主流的、顯著的、持久的、發展的、有厚重文化支撐的、擁有評價話語主導權的精神，所以寫意精神仍然是中國藝術有別于西方藝術比較顯著的特征。

寫意是以簡練、粗放的筆墨描繪物象，追求物象的神似與意趣（見圖二）。“意”則是畫家主觀意識的流露，表達了其精神和情感。“意存筆先、畫盡意在”也是寫意畫的一種精神依托。寫意畫不僅是自然精神與畫家情感的合一，而且是在民族精神與人文哲學思想下所構成的中國畫特有的藝術審美觀。寫意畫既要求畫家有扎實的繪畫功底，又要有豐富的文化修養和道德素養，同時還要有能夠奔放自如、有法有度的彰顯民族文化精神的氣魄。當代藝術的現實卻將這些寫意精神應有的核心特征都拋在了腦后，只錢淺的記住了“寫意”兩個字，忽視放松了對文化修養的修煉。而一些藝術愛好者則手揮毛管、張爪做勢，把淺陋庸俗的涂鴉稱為寫意精神，在他們的腦子里其實根本沒有寫意精神，有的只是寫意作風、寫意皮毛。有的人不愿意錘煉繪畫基本功，不愿意去畫寫實的作品，有的甚至求新、求異、求怪、無章無法的肆意涂鴉，背離了中國畫應有的藝術構成和思想體系，更無精神內涵。

圖二 艷陽秋

寫意精神是在具備堅實的寫實基礎上，用高度概括、提煉、和抒情的手法來表現。所以寫意不是不能寫實，更不是寫實的打折，而是寫實的高度濃縮。寫意精髓不是在寫實的基礎上做減法，而是在寫實中加上抒情，做的是加法。因此寫意畫要求畫家既要有扎實的繪畫功底又要具備豐富的文化修養。“寫意”兩個字看似簡易卻包含著艱深的學術課題，非一蹴而就的淺學。元倪瓚所說的“逸筆草草”、齊白石所說的“似與不似”等皆非隨意而畫。齊白石認為太似為媚俗，不似為欺世，主張繪畫應該“奔放處不失法度，謹微處不失氣魄”（《齊白石談藝錄》）。即便是大寫意畫也是講法度、顯氣魄。我們從歷代寫意畫家遺留下來的作品看，其中并沒有草草之筆，而是處處見功夫，盡顯“寫意精神”。寫意精神是中國傳統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但它不能涵蓋整個中國傳統藝術精神，薛永年在《談寫意》中認為：“寫意體現了中國藝術精神的一個重要方面，還涉及中國畫的思維方式與表現方式，從一定意義上說，講求寫意，也就是講求中國藝術的民族特色”。

文化是民族的血脈，中國畫的寫意精神是民族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民族精神的體現。中華文化有著五千年的光輝歷史，我們應堅定的高舉民族文化的旗幟，堅定民族文化自信，把我們的民族繪畫藝術不斷發揚光大，并保持鮮活的民族特色、時代特征、地域特點。把我們的民族繪畫，不斷地推向世界，向世界講述自己的故事，讓世界人民知道這個古老的民族的故事非常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