檔案關聯女性群體

黃霄羽 宋欣

一、新聞切入：國外開展“婦女選舉權”紀念活動

2018年國際勞動婦女節，美國、新西蘭、英國等國檔案館舉辦了慶祝婦女獲選舉權100周年的紀念活動。

美國國家檔案館將3月定為婦女歷史月，舉辦主題為“我們女性”的爵士樂音樂會，慶祝婦女選舉權100周年。該館將于2019年舉辦婦女選舉權的檔案展覽。除音樂會外，該館還在今年3月開展諸多活動，表達對婦女群體發展現狀和生活狀態的高度關注。[1]

新西蘭國家檔案館舉行女性選舉權請愿書在線展覽。[2]1893年9月19日格拉斯哥州長簽署選舉法案，使新西蘭成為世界上婦女獲得選舉權的首個國家。新西蘭婦女爭取選舉權的請愿書，不僅成為世界女權運動的原始記錄和重要見證，而且入選了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的“世界記憶名錄”。新西蘭國家檔案館舉辦婦女選舉權請愿書的在線展覽，旨在突出婦女爭取選舉權付出的艱苦努力。

1918年，英國規定年滿30歲的女性具有選舉權，今年恰逢婦女選舉權100周年。為此，英國國家檔案館舉行系列活動。[3]首先，該館依托館藏進行婦女歷史匯編，反映從普通婦女到女權運動者的現實生活；其次，該館借助婦女歷史博客或播客來紀念婦女選舉運動；再次，專門成立普選100門戶網站，記錄婦女選舉權的主題活動。英國的系列活動展示出不同群體女性的真實生活，形式豐富，互動性強，用戶可借助館藏檔案開展研究或交流。

上述三國國家檔案館的婦女節相關活動，雖各有側重，但主題都關聯婦女選舉權。美國國家檔案館利用圖片檔案展覽記錄了婦女選舉權運動的發展歷程；新西蘭國家檔案館在線展出婦女選舉權的原始文件；英國國家檔案館則借助館藏檔案進行婦女歷史匯編，反映本國婦女爭取政治權利的艱難斗爭和深遠意義。

二、新聞分析：“婦女選舉權”主題活動的亮點

美新英三國的國家檔案館立足館藏舉辦婦女選舉權的主題活動，展現不同時期婦女的生存和生活狀態，鼓勵女性提高權利意識、增強身份認同和追求社會公平。筆者認為，國外“婦女選舉權”主題活動的亮點主要有：

（一）對象鎖定女性群體，表達對弱勢群體的關注

國外上述活動將關注對象投向女性群體。在漫長的歷史時期，女性一直是弱勢群體，長期遭受不平等對待，既有職場的性別歧視、也有家庭的暴力傷害，甚至是社會生活的權利缺失等。因此，國外檔案館選擇婦女節的特定時機開展活動，表達對女性群體的關注，也即對弱勢群體的關注。

關注女性群體，有助于提高女性的權利意識和社會地位。女性作為弱勢群體，其檔案在主流檔案機構中留存不多。弱勢群體因無法留存并利用過去的檔案，難以獲得身份認同感和存在感。[4]國外檔案館將目標鎖定女性群體，立足館藏檔案開展紀念或慶?；顒樱谠鰪娕匀后w的存在感，提高婦女的權利意識和社會地位。

（二）內容聚焦選舉權，傳遞對女性政治權利的關注

男權社會中，婦女被視為男性的附屬品，長期遭受壓迫，婦女的生存與發展權利，特別是政治權利，基本被排除或無視。歷史證明，有壓迫就會有反抗，婦女選舉權的提出是男尊女卑社會下婦女反抗壓迫的斗爭結果。婦女選舉權最早可追溯至1792年瑪麗·沃斯通克拉夫《女權辯護》一書的出版。后來，作為英國海外殖民地的新西蘭，以及美國個別州試行過婦女平權投票，直至1903年世界婦女社會政治聯盟成立，婦女爭取選舉權的進程才大大加速。

2018年國外檔案館紀念活動的共同主題是婦女選舉權。這是因為婦女獲得選舉權正是西方女權運動訴求男女平等的重要標志，意味著婦女在法律上與男性同等獲得參與社會活動、管理國家事務的權利。從法律而言，獲得選舉權，女性才能擺脫受壓迫、被奴役的屈從地位，才能與男性平起平坐，享有同等的政治權利。[5]如新西蘭國家檔案館展出婦女選舉權的請愿書，借由原始檔案呈現女性維權的艱辛歷程，鼓勵女性爭取合法權益，獲得參政議政的平等權利。國外檔案館的主題活動聚焦婦女選舉權，傳遞出對女性政治權利的關注，推進了女性政治地位的提高。

（三）目標喚起女性意識，促進提升女性的社會地位

國外檔案館圍繞“婦女選舉權”開展的主題活動，目標在于喚起女性意識——呼吁社會尊重和關愛女性群體，也呼吁女性認識自我價值和尊嚴、重視自我身份和權利。婦女選舉權很大程度上反映了女性社會地位的高低，也體現了社會文明的發展水平。如加拿大圖書和檔案館2018年也舉辦了“加拿大婦女權利斗爭”展覽，反映加拿大女性從19世紀中葉參與廣泛的改革運動。當她們爭取廢除奴隸制，改善家庭和社區的條件時，意識到獲得政治權利才能幫助她們提升作為公民的社會地位。[6]因此，國外檔案館保存并開發女性群體的檔案，有助于促進女性維護權益，提升社會地位。

三、新聞啟示：把握檔案與女性群體的密切關聯，提升女性的社會地位

分析國外檔案館婦女選舉權主題活動的亮點，筆者得出的啟示是應把握檔案與女性群體密切關聯，妙用檔案提升女性的社會地位。

（一）正視檔案與女性群體的緊密關聯

2018年美新英三國國家檔案館借助檔案開展婦女選舉權主題活動，表明檔案與女性群體具有密切關聯。筆者列舉兩則典型案例說明國外檔案館一貫重視女性群體檔案的收集與開發。例如，2014年印度Prajnya Trust啟動南亞女性畢業生檔案項目，目的是收集歸檔那些作為各自家族中第一代畢業生的女性檔案。具體歸檔內容包括女性的生平照片、勵志奮斗故事等；[7]展示女性的優勢和天賦，以此激勵家族中乃至社會上其他女性去拼搏奮斗。又如，2016年加拿大艾伯塔省檔案館通過收集早期定居于此地的女性日記，藝術性地再現那段艱難困苦的農場生活。早期的定居女性不僅建造了她們的家園，也建造了她們的社區，而她們的故事需要走向社會和公眾。[8]女性在農場生活中作出的貢獻應得到公眾認可和社會重視。這些涉及女性檔案主題的典型案例表明，檔案與女性群體的密切關聯，已經受到檔案機構的重視。

筆者通過查證國外檔案新聞案例庫，[9]發現檔案與女性群體的密切關聯主要表現為三點：

第一，檔案關聯并記錄女性的細分群體。新聞顯示，檔案記錄的女性群體十分廣泛，從普通女性到特殊身份的女性，無所不包。例如冰島的婦女歷史檔案館由歷史學家和女權主義活動家Rakel Adolphsdóttir經營和管理，專門收集保存不同時期的婦女檔案。這些檔案有助于公眾了解冰島女性歷史發展的關鍵時刻，了解冰島女性爭取權益的奮斗歷程，了解冰島女性的生活狀況。[10]又如，2016年英國王室公布伊麗莎白女王的珍貴照片檔案紀念其九十華誕，這些照片檔案記錄了女王日常的生活場景，展現了女王鮮為人知的一面，更好地塑造其親民形象。[11]再如，美國國家檔案館2018年專門舉辦了“第一夫人”紀念展覽，慶祝約翰遜總統夫人和尼克松總統夫人誕辰100周年。觀展者可以借助第一夫人的檔案來了解她們昔日在白宮的生活狀態，評價她們的歷史貢獻。[12]無論是普通女性，還是位高權重的女王或第一夫人，其生平、歷史和記憶都在檔案中得以保存和延續。

第二，檔案關聯并記錄女性的職業發展。性別歧視是一個普遍存在的社會問題，尤其在職場，性別歧視尤為突出。英國在1919年廢除性別歧視法案之前，女性都不被允許進入職場。即使是在法案廢除即將100周年的今天，職場女性依然未能獲得與男性同等的權利。近期新聞反映出國外借助檔案研究女性的職業發展問題。如英國法律服務公司Obelisk Support的創始人黛娜2013年起研究第一批女性如何進入法律領域。通過研究檔案，她建立了“第一個100年”項目，項目記錄了其他女性領導人，包括第一個成為大律師的女性，第一個成為法官的女性等。“第一個100年”目前已經擴展到澳大利亞，并計劃今年在加拿大、法國、愛爾蘭和美國推出。[13]筆者認為該項目關注的不僅僅是女性進入法律行業的問題，更是職場中女性平等的問題。借助檔案開展研究或建立項目，女性的職業發展會受到更多的社會關注，有助于減少甚至消除性別歧視，趨向職場公平。

第三，檔案關聯并記錄女性的身心健康。身心健康是一個備受女性關注的話題。女性易患疾病有很多，乳腺癌就是其中之一。全球乳腺癌發病率自1970年代末起一直呈上升趨勢。美國平均8名婦女中就會有1人罹患乳腺癌。[14]但在乳腺癌發病率如此之高的美國，女性從不公開討論乳腺癌相關問題，不僅女性對身心健康問題缺乏足夠重視，而且女性健康問題的公眾關注度更低。聯合國婦女署發起的“He For She”[15]項目顯示，瑞典的病假在性別分布上呈現出不均衡現象，三分之二都是女性，足見困擾女性健康的問題之多。女性比男性更容易受到疾病困擾。因此需要加強預防性心理健康工作來提高女性群體對身心健康的重視。[16]

新聞顯示，美國國家檔案館2018年舉辦第一夫人貝蒂·福特的特別檔案展覽，展示出貝蒂·福特公開談論自己與乳腺癌抗爭時的勇敢和坦率。她在得知罹患乳腺癌后勇敢地公開病情，促進公眾，特別是女性加強對乳腺癌篩查和治療的認識，同時也讓同患此病的婦女倍感安慰。此次檔案展覽提升了公眾對癌癥的認識，推動美國女性勇敢地公開討論健康問題。貝蒂·福特此舉在未來幾十年可能挽救無數美國女性的生命，備受稱贊。檔案展覽還幫助女性更加重視身體健康。如展品一封來信的內容是一位婦女看到第一夫人的故事后及時檢查，結果發現乳房中的惡性腫塊，幸好診治及時，避免了悲劇發生。[17]可見，檔案關聯并記錄女性健康，能切實幫助女性重視健康，造福家庭和社會。

（二）妙用檔案提升女性的社會地位

正視檔案與女性群體的密切關聯固然重要，但巧妙開發利用相關檔案，提升女性社會地位才是檔案機構和人員的作為空間。美新英三國國家檔案館的實踐是一種有效嘗試，我國檔案機構也需關注女性群體，把握時機，著力資源建設，借助合作發揮檔案價值，幫助提升女性的社會地位。

第一，巧抓時機促關注。

筆者曾專題研究檔案部門應把握宣傳和服務時機的類型——周年紀念、特定節日、專業節慶等。[18]美新英三國國家檔案館正是巧妙借助特定節日，舉辦“婦女選舉權”的主題活動，取得了較大的社會反響，促進了公眾對女性群體的關注。具備時機意識只是第一步，固化時機并保持時機的持續性才能提高檔案部門的服務成效。國外在此方面的經驗值得借鑒，如美國國家檔案館把每年3月確定為婦女歷史月；英國國家檔案館每年在婦女節前后舉行主題展覽和活動也成為一種常規。不僅是婦女節，美國每年10月的檔案月，英國每年11月的檔案周，均成為持續開展的品牌活動。可見，巧抓時機，形成持續的品牌活動，才能吸引公眾的眼球。我國檔案界從2013年后與國際接軌，持續開展國際檔案日的主題活動，就取得了明顯成效。

第二，重視收集厚資源。

檔案開發利用以檔案資源為基礎，館藏建設因此成為關鍵。美新英三國之所以能開展上述婦女選舉權主題活動，還是得益于其館藏。相較于國外對于女性群體檔案的收集和開發力度，我國對于女性群體檔案的收集和開發就稍顯薄弱。筆者發現，國內檔案館把握婦女節時機像國外舉辦專題活動的情況并不普遍，國內對于女性群體檔案的開發和研究尚不充分。針對女性群體，我國檔案部門可以適當加強針對婦女的檔案資源建設，主動收集相關檔案。特別是注重收集幫助女性群體維護權益的檔案，有利于促進男女平等，幫助消除性別歧視。

第三，依托合作獲支持。

當前，合作成為檔案部門的主流。美新英三國國家檔案館舉辦婦女選舉權主題活動注重與外界進行資金合作。美國國家檔案館最新發布的2014-2018年戰略，提出用有限預算為聯邦政府提供最大程度的服務。因此國外檔案部門廣泛與其他社會組織合作獲得資金支持。如英國國家檔案館舉辦婦女選舉權100周年的檔案展覽，就獲得了國家信托基金會的大力支持。同樣是英國，另一場關于婦女進入律師行業權利的展覽也選擇了慈善機構和企業作為雙重贊助商。我國可借鑒國外經驗，通過合作方式吸納資金，使檔案館能夠更多、更好地舉辦主題活動。

當然，合作也不局限于資金方面，檔案館還可以與其他組織進行檔案資源開發和傳播的合作，融合多學科、多領域手段，采用創新方式開展主題活動。如英國國家檔案館借助與設計師合作，舉辦“婦女參政權論之城”體驗展覽。該展覽立足檔案內容編寫劇本，設計師根據檔案記載的相關場景，設計出忠于檔案還原女權運動的關鍵場景。這樣一來，檔案館就可以把檔案記載的信息內容以直觀生動的表演展示和還原，增加了活動的趣味性，有助于更好地發揮檔案價值。

注釋及參考文獻：

[1]WomensHistory[EB/OL].https：//www.archives. gov/news/topics/womens-history，2018-3-8/2018-3-9.

[2]Womens Suffrage Petition [EB/OL].http：//ar？ chives.govt.nz/provenance- of- power/womens- suf？ frage-petition/about，2018-3-9/2018-3-11.

[3]Thefightforthefemalevote[EB/OL].http：//www. nationalarchives.gov.uk/suffrage- 100，2018- 2- 5/2018-3-6.

[4]邱吉青.國際社會視域中的女權主義研究[D].上海交通大學，2015.

[5]邵南征.從西方女權運動看婦女解放[J].湖北師范學院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3（01）：57-59.

[6]A greater sisterhood： the Womens Rights strug？ gle in Canada[EB/OL]. http：//www.bac-lac.gc.ca/eng/ about- us/events/Pages/greater- sisterhood- womenrights.aspx， 2016-7-8/2018-6-20.

7[]Prajnya Trust to archive photos success stories of first woman graduates in South Asia [EB/OL]. http：// timesofindia.indiatimes.com/home/education/news/Pra？ jnya- Trust- to- archive- photos- success- stories- offirst- woman- graduates- in- South- Asia/articlesHow/ 30623783.cms，2014-2-18/2018-5-18.

[8]Alberta womans historic diary celebrates early homestead life [EB/OL]. http：//Globalnews.ca/news/ 2894517/alberta- womans- historic- diary- celebratesearly-homestead-life/，2016-8-21/2018-6-21.

[9]筆者主持的國外檔案新聞工作室積累了包含數百則檔案新聞的案例庫.

[10]Museums in Strange Places Podcast #13： The Womens History Archive in Iceland [EB/OL]. https：// grapevine.is/culture/2018/03/17/museums-in-strangeplaces-podcast-10-icelandic-museum-of-rockn-roll-2-2-2-2-2/，2018-3-17/2018-4-6.

[11]The Queens 90th birthday： Rare archive pho？ tos released ahead of Windsor Castle gala [EB/OL]. http：//www.standard.co.uk/news/london/the-queens-90thbirthday- rare- archive- photos- released- ahead- ofwindsor-castle-gala-a3248036.html， 2016-5-15/2018-4-15.

[12]National Archives Debuts Special Display in Celebration of First Lady Centennials[EB/OL]. http：// www.archives.gov/press/press- releases/2012/nr12- 124. html， 2012-6-4/2018-6-10.

[13]Archive marks female lawyersfight to reach where we are now [EB/OL]. https：//www.ft.com/con？ tent/d959de28-0513-11e8-9e12-af73e8db3c71，2018-3-8/2018-3-10.

[14]百度百科：乳腺癌[EB/OL]. https：//baike.bai？ du.com/item/乳腺癌/821595？fr=aladdin， 2017-9-28 / 2018-6-16.

[15]“他為她”（“He For She”）是由聯合國婦女署發起的致力于女性發展、維護女性權益的團結運動，由英國著名影星艾瑪·沃特森2014年9月20日在聯合國的演講發起。旨在號召所有人包括男性，鼓勵他們反抗遭到的性別的不公平對待，參與行動，進行改變?！八麨樗被凇靶詣e不平等會在社會、經濟、政治等方面影響所有人、這不僅僅只是一個女性為女性抗爭的運動”的觀點，在全世界范圍尋找愿意積極參與并付諸行動的男性們，為全世界在因性別而遭受不公平對待的男性和女性們做出改變.

[16]He For She[EB/OL]. http：//www.heforshe.org/ zh/impact/stefan-lofven， 2018-6-5.

[17]Archives Exhibit Honors Betty Ford[EB/OL]. https：//www.archives.gov/news/Articles/archives-ex？ hibit-honors-betty-ford，2018-4-5/2018-4-9.

[18]黃霄羽，孔冠男.美國愛護動物協會150周年紀念公布照片檔案評析及啟示[J].北京檔案，2017（02）：36-39.

作者單位：中國人民大學信息資源管理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