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山西“掃黑第一案”、聞喜侯氏“盜墓黑幫”案相關被告人陸續被審判,其中已有1人一審被判處死緩,8人一審被判處無期徒刑。據悉,侯氏“盜墓黑幫”的頭目原為上世紀90年代的文物案逃犯,躲過風頭之后“招兵買馬”,盜販文物,坐大成為當地的黑惡勢力集團。聞喜縣一些專門保護文物的民警,在巨額經濟利益驅動下,淪落成犯罪分子的“保護傘”。
當地群眾“談侯色變”
上世紀80年代,當地流傳著一句話:“要想富去挖墓,一夜能成萬元戶”,在巨大的經濟利益刺激下,晉南地區盜掘古墓葬逐漸猖獗。侯馬市“侯百萬”“郭千萬”等帶有黑社會性質的特大文物犯罪集團一度集聚成勢,大肆盜掘古墓葬,盜販、走私國家文物。
上世紀90年代中期,山西省在晉南地區組織開展了一場打擊文物犯罪的“南征”專項斗爭,涉黑文物犯罪集團成員紛紛落網,侯林山、郭秉霖等多名首犯、主犯被執行死刑。但還有一批逃犯漏網,盜墓產業并未在這塊土地上真正消失。
當時的十大文物逃犯之一侯金發,正是其中一條漏網之魚。隨后,侯金發與其兄弟、公安部A級逃犯、曾涉嫌倒賣河南三門峽市虢國墓珍貴文物的侯金海再次“招兵買馬”,靠盜墓逐漸坐大,還壟斷了當地的賭場、毒品等市場,敲詐勒索、無惡不作。“聞喜縣只要能掙錢的產業,侯家都要插一腳”,當地群眾“談侯色變”。
“盜墓黑幫”的“流水線作業”
自1993年起,侯金發與侯金海等人通過收編、豢養“盜墓高手”,搶占“墓葬地盤”,“流水線作業”,形成了盜販文物的罪惡鏈條。
據一些“盜墓高手”供述,除了自己“尋墓點穴”,他們還緊盯市場,一旦市場上出了“新貨”,就千方百計打聽到出貨地點,然后暴力“搶占地盤”,安排“盜墓高手”去盜挖。比如,侯氏“盜墓黑幫”搶奪了中條山下酒務頭村的疑似商代墓群后,就將此地霸占,如“做工程一樣”吃干榨凈。
他們在盜墓手法方面不斷“升級”,從原來的洛陽大鏟、小鏟盜挖,發展成現在的火藥炸墓。“高手”依靠一根探桿帶出來的土樣和手感,就知道底下有沒有墓、墓的具體位置。將墓葬找出后,在墓體一側探桿扎出的小洞中倒滿火藥,爆炸之后,土向周邊涌去,中間出現直徑約半米的洞。“清貨”人員下去,圍著墓葬四邊繞一周,清出“貨物”,而墓中間的土不動,防止坍塌。“高手”能夠做到將墓穴的墻體炸開但不傷墓體。
據悉,這些盜挖人員多數家庭不富裕,文化程度不高,法律意識淡薄。他們只是底層苦力,“老板”才是幕后操控者和獲益者。“‘清貨時一般下去兩個人,一個是‘老板安排的監工,防止挖墓者私藏貨物。清出貨后,‘老板以很低的價格將東西收走,再高價販賣。”
部分民警成“保護傘”
據調查,“盜墓黑幫”的崛起背后都有“保護傘”的蹤影。為了保護眾多的國家寶藏,聞喜縣警方專門成立了文物犯罪偵查大隊,但在巨額經濟利益驅動下,一些保護文物的民警竟淪落成保護犯罪的“工具”。
山西省運城市中級人民法院一審判決顯示,時任聞喜縣公安局副局長的景益民安排公安局文物犯罪偵查大隊民警李安吉、李曉東在值班巡邏時,有意繞開盜墓地點,為犯罪分子實施盜掘提供保護,其中位于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范圍內古墓葬14次16處,其他古墓葬1次2處。
在充當“保護傘”的同時,他們還“監守自盜”,親自組織盜墓。景益民網羅了“南征”逃犯、“盜墓專家”李福學團伙將國保單位、東周時期的上郭古城和邱家莊墓群當成“自家后院”,組織盜挖古墓11次13處,將所盜文物販賣。聞喜縣公安局民警張選忠自2005年以來,組織參與盜墓團伙多次盜掘國家、省、縣級古文化遺址、古墓葬,造成國家文物大量流失。
侯氏專案中警方追繳回來的文物仿若一個“小型博物館”。數次前往聞喜的考古學家李伯謙看過被盜文物后痛心疾首:“有的一個墓的價值就等同于一個國保區啊!”
(綜合新華社訊、央視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