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情啞語

古保祥

走遠了，我聽見孩子稚嫩的聲音：媽媽。突然間，時間陡然停止……

我和朋友相約去郊外游玩，沒想到天降大雨，我們的身驅落魄在山的一隅失望至極，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我們只好苦等。

后來我們奔跑著找到一戶山里人家，便敲開虛掩的門落個臨時的腳，哪怕多給人家“銀子”也好。

女主人一臉慈祥，為我們準備了午飯和菜，我們先入為主，將錢壓在飯桌上算做買單。

女主人說什么也不收，周旋了半天，一個小男孩從旁邊的房間里閃了出來，敏捷程度不亞于劉翔，他嘴巴張著與我們說話，卻只是“呀呀”的聲音，難道他是個啞巴？

面對弱者，我們通常只是憐憫，于心不忍中，將孩子手中的錢揣在自己的衣服口袋里，不能辜負兩顆真誠的心。

小男孩十分興奮，與母親做著對話，只是“呀呀”卻不說話，母親也一本正經地吿訴他家里來了什么貴客，她們在某個高校上大學，將來可能是你的學姐。

我與朋友側身悄語，覺得母親奇怪得很，孩子如果真是個啞巴，應該學啞語才好，這樣會耽誤孩子的前程。

思忖半晌，還是不忍看著她犯這樣的錯誤，害怕誤了孩子的一生，便有些前言不搭后語地問道：“孩子不能說話嗎？”

母親讓孩子進了里屋，回答我們的問題：“不是，說不完整，會喊媽媽。”

“你為何不讓他進啞語學校？”我試探著。

“他不是啞巴，我不相信的，我要教他念字，醫生說了，只要他說個不停，嘴里的各個噐官就有可能發生奇跡，他不是個不健全的人。我不讓他讀啞語，就是不想讓他徹底成為一個不會說話的人，我要讓他像健全的人一樣說話、生活、結婚和生子，我這樣堅持了七年，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他會與你們一樣口齒伶俐。”

我和朋友的心動了一下，一種莫可言狀的感動溢于臉畔。我們離開時，母親緊緊抓住我們的手，讓我們送給孩子力量與吉祥。

走遠了，我聽見孩子稚嫩的聲音：媽媽。突然間，時間陡然停止，歲月的帷幕仿佛被人無情地抽掉了，朦朧的視線中，我看到母親緊緊抱住兒子，淚如天上的雨。

我相信會有奇跡發生的，因為孩子的母親用天底下最美的語言，引導著孩子擺脫困境與病魔的糾纏，愛能夠創造一切奇跡。

汪國偉摘自《華夏女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