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雙重鏡子”看超級英雄電影中意識形態建構

陸浩（廣西藝術學院，廣西 南寧 530000）

漫威公司自1944年推出電影《美國隊長》，美國超級英雄電影正式由此拉開序幕。1978年DC公司的《超人》則是超級英雄電影走上繁榮之路的起點。超級英雄電影自八十年代開始逐漸發展，幾乎每年都有新電影問世。超級英雄不斷崛起：《超人》系列、《蜘蛛俠》系列、《鋼鐵俠》系列、《騙幅俠》系列、《復仇者聯盟》系列、《美國隊長》系列、《綠巨人》系列、《雷神》系列、《X-Man》系列、《神奇女俠》系列等等都獲得很高的票房以及受眾的追捧，部分影片獲得較高的口碑和滿意度，從1978年到2017年已經上映的已經超過百部，還有一些系列正在籌拍當中，這些影片為出品公司賺得上百億美元的票房收入，其中最為賣座的三部影片為：《復仇者聯盟》為15.07億美元，《鋼鐵俠3》12.12億美元，《蝙蝠俠:黑暗騎士崛起》10.41億美元。超級英雄電影給觀眾帶來了新的觀影體驗和視覺盛宴。毫無疑問，超級英雄電影如今已然成為全球市場上最賺錢的影片類型之一，獨特的人物設置、炫目的視覺奇觀、雜揉的敘事風格和強大的市場召喚力，使它成功脫離了科幻片、動作片的窠臼，一躍成為一種獨具自己特色的新型類型電影。論及類型電影，必定總是與主流意識形態有著不可分割的關系，尤其是20世紀70年代之后，受意識形態理論影響的電影理論家們認為，“類型電影是資本主義文化工業的產物,服務于統治階級的利益,在意識形態運作中對資本主義社會的現狀維持起到了協助作用’ ［1］。

超級英雄電影著重刻畫了英雄式人物超能力的展現，以及拯救世界的個人英雄主義和正義感，高度頌揚美國精神，這對美國主流意識形態的肯定和宣揚可以說是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這也歸功于其在全球電影市場上日益凸顯的地位)。那么，主流意識形態的功能如何在超級英雄電影中得到保證？阿爾都塞的“雙重鏡子”結構，或許能夠幫助理解超級英雄電影中對意識形態的建構問題。阿爾都塞結合拉康的“鏡像”理論，提出了“雙重鏡子”結構，在由此產生的“四重系統”的作用下，“主體/屬民”受到了意識形態的控制。其所謂的“雙重鏡子”結構指“總體意識形態，以唯一、絕對的主體的名義，將個體作為主體質詢，其結構是鏡子形狀，而且是雙重鏡子形狀”，它的作用需要以下四重系統來保證：“(l)個體作為主體質詢；(2)他們對主體的順從；(3)屬民與主體的互相識別、屬民互相的識別、以及主體最終的自我識別；(4)絕對保證一切確實是這樣，只要屬民能識別自己的身份并且相應地做出反應，一切都將順利進行。(簡稱為作為主體質詢、順從于主體、普遍性識別和絕對保證)”。

首先，把個體呼喚為主體是意識形態產生作用的關鍵之一，通過這種呼喚，個體在總體意識形態中找到歸屬，繼而服從于主體的訓誡。影片的受眾在進行觀影的過程中，影片中主要人物作為主體，意識形態把觀眾(也就是個體)呼喚為影片中的主要人物(即主體)，用故事情節的設置、人物的表述等方式，令受眾（個體）想象自己成為影片中的人物，令它們同情、認可片中人物的行為和遭遇，以達到規訓的目的。

其次，個體作為主體質詢,將面臨兩種選擇：個體或者聽從或者抗拒主體的呼吁。因此，超級英雄電影如何使得個體順從于主體，這就成為一個重要問題，于是在大部分超級英雄電影中，基本都有以下三個特點：1.虛假的人物設置但真實的人物性格，2.虛擬的故事情節但合理的劇情發展，3.以簡單的矛盾沖突代替復雜的社會現實。例如：蜘蛛俠作為被父母遺棄的孤兒，從小被姑姑、姑父撫養長大，其在被具有特殊基因的變異蜘蛛咬之后，開始具有特殊超能力，但日常生活中，他的公眾形象是一名普通得能夠隨時融入人群中的高中生，在第一部《蜘蛛俠》電影中，他在打黑拳之后，遭到老板苛扣獎金，因心生怨恨而沒有攔截正好闖入辦公室搶劫的匪徒，致使匪徒逃走并在馬路上襲擊了前來接他回家的姑父，致使姑父死亡，從此十分嫉恨市井匪徒，并致力于打擊匪徒。但雖然身為一名超級英雄，其自身依舊具有自己的性格弱點和矛盾心理，電影在傳輸高尚的主旋律和美國精神的同時，實際上做得更多的是“講故事”本身，將人物設置得有其自身弱點，使觀眾輕而易舉地被高明的電影敘事所吸引的同時，主體身份也得以識別和確認,遂實現了意識形態功能。

最后，超級英雄電影作為科幻電影的一個重要類別，其意識形態效果的“絕對保證”，就是需要維持一個現有秩序的平衡，這在敘事策略上能得到很好的體現。有學者在論及類型電影的經典敘事時，曾經指出：“經典的敘事電影一成不變地從打亂原有狀態的情節開始，在影片的結尾以另一個重建秩序或者達到新的平衡的情節來作為響應。”，縱觀漫威超級英雄每個系列的電影，無一例外，均從一場小型災難開始，打破寧靜，人們呼喚著英雄的出現和拯救，以恢復秩序：《神奇女俠》開頭女俠居住的美好小島遭到結界以外的追兵闖入和廝殺、《超凡蜘蛛俠2》的搶劫案、《X戰警:逆轉未來》的哨兵追殺變種人……經歷了一系列波折和困難之后，最終英雄戰勝反派，秩序得到恢復。在這里，觀眾很少質疑英雄取得勝利的原因，哪怕反派們擁有和英雄一樣的超能力，哪怕英雄們總是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總是有辦法擊破困境。無論怎樣，電影的敘事一定會有一個完美地結局：正義終會戰勝邪惡，這樣的敘事模式表述了一個對主流意識形態十分重要的信息：秩序是平衡的、穩固的、不容挑戰的，而個人式英雄是能夠實現的。主流意識形態在超級英雄電影中經過個人作為主體質詢、個體順從于主體、普遍性識別，到最后的絕對保證，構成一幅完整的圖系，達到潛移默化的宣傳、教化作用。

美國超級英雄電影在意識形態傳達方面有很多值得借鑒的地方，無論是人物建構還是敘事表達抑或是商業性元素，其目的都是為了拉近與觀眾的距離，從而更好地傳達意識形態，實現一定的社會效應。我國主旋律電影可選擇性的借鑒美國超級英雄電影，成為既受觀眾喜愛又充滿正能量的優秀影片，傳達正確的價值觀念，體現出電影對社會思想層面的價值。

注釋：

［1］馮欣《電影類型學序》,楊遠嬰主編《電影理論讀本》.世界圖書出版公司北京公司,2011年.第314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