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銀河映像”黑幫片的聲音風格

王宗顯（山東師范大學新聞與傳媒學院，山東 濟南 250014）

一、充滿魅力的人聲語言

在現代影視作品中，雖然聲音已經包含諸多元素，但是人的聲音仍然占據著最為重要的地位。“銀河映像”的黑幫片在人的語言方面塑造人物性格，表現社會生活，揭示人物心理方面有很強的功底。特別是在具有矛盾爆發點的地方，人物的語言更是起到了承上啟下的作用。在演員的舉止言談中，透露著或緊張的氣氛，或輕松的情調。但都無不傳達著人物內心的對某種信念的渴望，在“銀河映像”黑幫片中的人物大多是命運的追尋以及情義之間的選擇。一兩句簡短的語言，流露著不屑，流露著思考，流露著不安。導演杜琪峰在對黑幫片的創作上，更是與王家衛有幾分類似，對主要人物的語言是少之又少，偶然的幾句話卻能夠擲地有聲，直入人心。

被譽為槍戰片經典中的經典的《槍火》，雖是小成本的即時產品，但人物語言上的調度有模有樣，該說話的時候必須說話，不該說的時候，要有心靈的語言交談。在《槍火》中，有一場在酒吧的槍戰，老大文哥被追殺，殺手僅幾個字的文字，冷冰冰的言語中凸顯出現場的緊張氣氛，讓觀眾一下子進入到情境中，被追殺到走投無路的感覺撲面而來。而龍頭老大文哥，全程就一句話，“阿南，我在奧比，有人要殺我”，此時此刻，還能感覺到一個黑幫老大的鎮定自若，這也許也是一位老大應有的素養，在生死攸關的時刻，沒有廢話，直入主題，一刀見血的刻畫著一位歷經滄桑的老大哥。在《暗戰》中，劉德華和醫生在影片開頭處的一段對話，醫生面對行將不久世間的劉德華，極其沉著從容的說，“我想，咱們不會再見了”。而劉德華此時卻面無表情的回應一句，“這輩子罷了”。乍聽覺得是他的一句玩笑話，其實走心一下，內心一絲涼意，里面充滿這對命運的調侃。在生命即將結束的時刻沒有過度悲傷和垂死掙扎，而是對輪回的一種淡然釋之。

在“銀河映像”的黑幫片中，各個主要人物看似都是少言寡語，但是冷不丁來一句，往往給人深思，耐人尋味。

二、充滿動感的背景音樂

“銀河映像”黑幫片中十分重視音樂的作用，導演杜琪峰更是保持著對音樂的敏感度。傳統電影中，一般背景音樂都是對畫面內容的加強和敘述，而在“銀河映像”中卻摒棄了這一點，不再是對影片內容上的道德判斷，只是強化了影片的節奏和游戲感。“銀河映像”雖啟用過不少音樂人，但合作模式卻差不多，杜琪峰會提供他所熟悉的70年代音樂做參考，配樂人再創作風格相近的旋律。他較喜歡活潑跳躍的電子音樂或者舞曲音樂，但是他通常的音樂風格與畫面風格不一致，呈現出聲畫分立的樣子，音樂作為一個獨立的事物，通過音樂與劇情之間的巨大反差制造出十足的張力，使劇情敘事更激情、緊張。

《暗花》中的背景音樂是電子合成，這段音樂出現在阿琛每次和下屬驅車辦案的時候，這段音樂雖然動聽，但是與畫面的配合卻停留在初級階段，旋律唯一有點變奏的時候，戛然而止，很令人意猶未盡。《暗戰》中的背景音樂的樂器是蘇格蘭風笛，這種樂器一般出現在葬禮上，但這首背景音樂的曲式卻一路走高，情緒越來越激昂，奠定了影片中和死神抗爭的悲愴基調。這首音樂模仿了范吉利斯的作品，包括低沉的吟唱、男聲和聲以及磅礴悲壯的主題。《黑社會》的背景音樂出自羅大佑之首，主要樂器是木吉他，并配以中國傳統樂器。這首《云宮音》出現在念幫規與洪門結義兩處，旋律極其簡單，一如幫規的簡單和鄭重。就在這樣循環的吉他復調，在鈴和鼓的推動下，卻營造出十分華麗的效果，呈現出一種古典的味道，使得影片內涵十足，意味深長，也暗示著得到權利就失去自我的意味。《PTU》這部片以造型為主，劇情化不再那么明顯，音樂的目的是烘托出這種很酷、很有型的氣氛。音樂像是在評論這些或死或傷的角色們，有時音樂突然像是靜了，以此表現那份荒謬與悲劇性。《槍火》也是以造型為主，音樂借鑒了恰恰舞曲的節拍。最動感而有張力的一節，出現在荃灣商場一戰，鏡頭運動隨著音樂節奏而流暢有力，一旦槍戰結束，音樂便戛然而止，具有極強的收縮性，將緊張過度的槍戰場面一下子拉回平靜，給觀眾回味的時間。

三、充滿力度的音響動點

電影中除了人聲和音樂之外，剩下的一切聲音就是音響。在電影藝術中，音響不再是簡單的模仿自然聲，而是作為一種藝術元素進入作品中，成為一種獨特的藝術表現手段。“銀河映像”的黑幫片中的音響效果十分顯著，在《黑社會》中，阿樂和大D在河邊一起釣魚，釣魚的情景本來就是一個安靜的環境，而在大D收桿的時候，阿樂拿起石頭砸向大D，整個殺人的場景，都是在十分安靜的狀態下進行的，只有水流聲和斷斷續續的猿猴的驚恐聲，擴展了畫面的容量，強化了空間效果，加強了這種靜的效果，使得這場謀殺在這靜謐的環境中更加讓人膽戰心驚。《PTU》的整部電影場景發生在夜晚，原本就寂寥無聲的街道，在街頭偶爾幾輛汽車的馬達悶聲，以及人物在空曠的街道上的腳步聲，顯得更加死氣沉沉，更加詭異。《PTU》中手機的鈴聲也是一處點睛之筆，沙展肥在自己的配槍丟掉下的緊張不安的心境下，慌里慌張的把自己的手機與匪徒的手機互換，而在后面與警官展的聯系中出現問題，當沙展肥發現這一失誤之后，心情更加緊張，每次的響鈴，都讓沙展肥的心跳加速，從而凸顯出沙展肥的惶恐不安，也更加展現出在黑夜中的氣氛的凝重不安。在“銀河映像”的黑幫片中出現頻率最高的音響就是槍聲，這也是黑幫片的基本元素，有密集的槍聲，也有稀疏的槍聲，都不在表現人物之間的緊張氣氛。

音響的作用很多，不論是寫實還原還是渲染氣氛，都有這獨特的象征意義和隱喻含義，“銀河映像”對其都應用自如，使得影片的情緒感染力，情節的戲劇性更加完美無瑕。

結語：

“銀河映像”作為上世紀異軍突起的電影制作公司，對整個黑幫片類型電影有很大的影響，“銀河映像”黑幫片的聲音風格獨具特色，通過嚴謹的電影布局以及電影理念，不僅揭示當時的社會文化的風格，也使得自己的影片自成一派。以杜琪峰、韋家輝、游乃海、游達志為主的主創人員通過自己對黑幫片的獨特理解，把自己腦海中的風格充分的展現在影片中。“銀河映像”的黑幫片不僅當時具有重大的影響，對未來黑幫片地發展和創新也有很大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