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官者的“選擇題”

林永芳

換屆之后，又一批新官上任，這不禁讓筆者想起小學課本中的一則老故事。

兩千多年前，西門豹履新鄴縣令。那時，當地的三老（古代掌管教化的鄉官）、廷掾（縣令的助手，負責處理案件）每年都向百姓橫征暴斂，搜刮錢財多達數百萬，同時以免水患為由，挑選漂亮女孩扔到河里祭祀“河神”，以致人煙凋敝。

剛到任，新官西門豹就要面對“為”還是“不為”以及如何“為”的選擇題。比如，他可以整治逃離的“刁民”，確保“娶親稅”及時足額征收，也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混幾年清閑日子，早點兒高升……但西門豹卻做了另類選擇——以百姓為中心，較真碰硬不畏縮，敢作敢為敢擔當：取消不合理賦稅，將計就計除去“黑惡”女巫勢力。

憑此，西門豹贏得“生前身后名”，流芳千古。而西門豹的責任擔當，并未止于“剜去體表毒瘤”，而是立即跟進——興修水利，根治水患。不計一時榮枯，敢擔百年之責，這是西門豹的遠見，也是當下為官者要面對的“選擇題”。

如今，省市縣鄉換屆選舉已經結束，一批批新官陸續上任。是選擇“一時榮枯”還是擔起“百年之責”，輕則關乎一個單位，重則關乎一個地方的民生福祉、治亂興衰。

如何才能讓新官善作為且敢于擔“長責”？關鍵還在于決策機制、追責機制、政績考評機制。科學的機制，既能有效治庸治貪，又能杜絕“決策家長制”、落實“終身追責制”，將“百年之責”與“一時榮枯”有效結合起來。

2015年7月，中央全面深化改革領導小組第十四次會議審議通過的《關于開展領導干部自然資源資產離任審計的試點方案》和《黨政領導干部生態環境損害責任追究辦法（試行）》便是如此。自此，依法依規、客觀公正、科學認定、權責一致、終身追究便成為每個為官者躲不掉的“審計經”。

現實中，不排除一些官員抱有“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官”這樣的心態，認為自己反正不能在一個地方、一個單位待一輩子，只要不出事、不被追責，三五年后或是換換地兒，或是被提拔重用，何必費勁巴拉自己“找事兒”……要想避免這一現象，在很多時候他律比自律更重要。

有終身追責，才會有終身負責；要避免被終身追責，唯有終身負責。終身追責的真正意義，并不是說非要追責幾個人，而是要傳遞一種認識：任何一個官員在責任面前都不能有僥幸心理。誠然，就目前而言，“終身追責”還只是一個大方向，但這一方向體現的從嚴治吏，會倒逼官員端正政績觀，轉變工作理念。

對官員而言，終身追責既是一種約束，也是一種保護。如此，新官老官便都無法尸位素餐，亦無法任性“作答”，最終習慣于盡當下之職、擔“百年之責”。倘若做不到，那就應該乖乖地“退位讓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