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偉東
農村老家門前,有口很大很大的荷塘。兒時,每到夏季,那兒便是我和小伙伴們的樂園。
荷塘有十多畝,長方型,一到初夏,就長出數不清的荷葉,你擠著我,我擠著你,像一把把綠色的大傘撐在池塘中,綠得那么耀眼,似乎每一片荷葉都是一個生命在顫動,充滿了生機與活力,簡直就是一幅風景畫,美不勝收。
漫步荷塘,如同走進綠色的海洋,搖頭晃腦的荷葉,像在開心得意地盡情舞蹈。荷葉中間,紅白相互襯托的荷花,千姿百態,婀娜多姿,有的含羞待放,有的像閃亮的明珠,有的如出浴美人,綻放屬于自己的美麗。荷花雖然沒有牡丹的雍榮華貴,沒有水仙的玲瓏清秀,也沒有桂花的十里飄香,但我還是喜歡荷花,因為荷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表示花中君子。一群蜻蜓在荷花旁飛來飛去,累了就在荷花上休息,好像在說:荷花姐姐,如果我能像你一樣美麗那該多好呀!
一陣微風吹過,荷葉發出“沙沙”“沙沙”的聲響,像是一排排站立整齊、挺胸收腹的戰士熱情地鼓掌,歡迎我的到來。夏季的天氣像頑皮孩子的臉,說變就變。忽然來了一陣暴雨,一枝枝迎風搖曳的荷葉,經過雨水的洗禮,宛如亭亭玉立的少女,撐一把雨傘,站在雨水盈盈的池塘中,顯得更加嫵媚,更加艷麗,更加楚楚動人,讓人十分養眼。碩大的荷葉上,盛放著的雨滴,在微風中滾來滾去,忽而東,忽而西,忽而又滾落在池塘里,構成了雨后一幕新景。荷葉下的水中,活潑的小魚一下往東游,一下往西游,一下往南游,一下往北游,在荷花姐姐和荷葉媽媽身旁嬉戲,像是一張美妙和諧的油墨畫。
到了晚上,明月高掛在天上,荷塘中掛滿露珠的荷葉,在月光的照射下,泛著閃閃銀光,荷葉下不時傳來青蛙的鳴叫,令我陶醉,令我銷魂,感覺在仙境中一般,好長時間都緩不過神來,任憑思緒自由地飛翔。
那時年紀尚小,如此荷塘美景,似乎與我無關,玩耍才是主旋律。荷塘里的水只有齊腰深,最深處也不超過肩部,所以家人才放心地讓我們在荷塘邊快樂高興地玩耍。沒事的時候,我總會約幾個小伙伴到荷塘邊的樹蔭下,玩摜火柴皮、踢毯子、混彈子等常玩不厭的游戲。玩累了,我們脫了衣服,慢慢滑入荷塘中,像泥鰍一樣,在荷葉下穿來穿去,游泳、潛水,打水仗,或摸魚、抓蝦、踩蛤,有時用荷葉做掩護,在水中捉迷藏。玩膩了,就深吸吸一口氣,緊閉眼睛和嘴巴,順著荷葉下的藕楷沉到河底,雙手配合,探到藕后,用力一拉,一只鮮嫩的小藕就被我帶出了水面,隨即被你爭我搶分了個精光。看到小伙伴們臉上臟兮兮的傻樣,我們又用手猛烈擊打水面,陣陣水花迅速向伙伴們打去。小伙伴們也不甘示弱,采取的同樣的方法予以還擊,我們都成了“落湯雞”。一時間,晶瑩的水花夾雜著歡快的笑聲,此起彼伏,響徹了荷塘,整個村莊也為之動容。
盛夏的時節,大部分時光,我和小伙伴們都在荷塘邊度過。記不清多少次了,我們玩得興趣正濃時,父母在門前喊我們的小名回家吃飯,不管父母怎么叫喚,我們依然自顧自玩著、樂著,直到父母拿著棍子找來,我和小伙伴們才一哄而散,十分不情愿地回到家中。
長大后,我和小伙伴們紛紛離開了老家,外出參加工作,在城里安家,再也不到荷塘邊玩耍了,可每次回農村老家,我都會情不自禁的來到荷塘邊,縷縷清風拂過,心弦輕顫,漾起漣漪,往事縈繞,生出別樣的情愫……荷塘童趣已漸成記憶,但是無論身在何時何地,這些美好記憶都不會被時間風化。而荷之品質、葉之韻涵、花之香怡,一直在潛移默化的影響著我,讓我陽光做人,勤勉做事,始終堅守精神家園,時刻保持革命本色。
——選自中國西部散文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