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燕如的詩

林燕如

青海湖邊的油菜花

要有多大的氣魄，才能

習慣這寒冷漫長的冬季

靜謐的雪峰，寂寞的沙堡

來了又去的白云，去了又來的

羊群

多少年，這些可愛的植物

一邊像自由落體的陽光

在人間扎根，開出花

一邊保持著沉默似金的品格

我來，以額觸碰，彈動任何

一株

使她們成為青海湖的樂器

遍地的祈禱詞

被一一托舉出來

在途中必須愛上一些事物

才能慰籍風塵仆仆的軀體

當這些油菜花鋪天蓋地而來

我不是迦葉，也在微笑

沈廳

打烊后才進古宅

腳下響著洪荒般的聲音

驚醒了屋內睡著的人

他們替我停下腳步

替我露出驚悚的眼神

替我擋住明晃晃的夕光

我扶住祠堂

從那摸出一根古絲

幾顆鹽巴

他們可真會藏呀

這白花花的銀子

白露

不要再說秋霧薄如輕紗

徐徐扯開的聲音恰似老蟬

矢車菊被叫出了場

還剩多少蝴蝶對它扇動翅膀

梧桐樹用沙沙聲說話的日子已

不多

我們要抓緊學會聆聽

倒是那些蘆葦

幾千年來只用白露洗心

保持著春秋筆法，詩經遺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