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三弄

黃詩語

玉骨冰肌誰可匹，傲霜欺雪奪第一。

——題記

梅，與風雪相依，與凌寒相隨，她既是舊年的最后一絲清逸，又為新年的第一縷幽雅。

我又回憶起，曾經，琴房中那個懵懂瘦小的身影與《梅花三弄》一曲。“詩語，我先彈一曲《梅花三弄》，你跟著看譜，明白嗎？”這是古箏老師柔和的聲音。我應了一聲，然后就響起了一段叮叮咚咚的琴聲，我深深陶醉其中。“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一弄，開花稀少，欲露還藏，琴聲也委婉清脆；二弄，花開大片，滿樹飄白，琴聲也隨之俏皮可愛，節奏漸快；三弄，花開稀落，綠芽漸生，象征冬去春來，琴聲也漸從熱切高潮轉向空靈無聲。一曲終。

這才回神覽譜，不禁大窘，珠玉般大小的指法在譜中閑游，定睛一看：泛音、搖指、刮奏、和弦……各種指法爭搶著躍入眼簾，簡直是“姹紫嫣紅開遍”，我在懷疑自己能否彈完這曲。課上，暫且彈了個大概，回家練習，是我最不愿面對的現實。

一陣極不和諧的音符從我的房間竄出，我無奈地停下，這和老師所彈奏的簡直是天壤之別。想著，竟生出些煩躁。罷，不彈了。出去散心也好，來到公園，尋得幾樹梅苞。我想起琴譜，心里也暗自嘆氣。風吹來，常青樹葉竟有些許落下，但梅苞傲然挺立，無一枯落。凝望數梅苞，我恍然悟出：我在逆境中不能望而卻步、退縮屈服，要像寒梅一樣，傲霜斗雪。

奔回家中，捧起琴譜細細研讀，一遍遍地彈奏，還在琴弦上標出泛音的記號，一遍又一遍難聽的刮奏，讓我苦惱，幾欲落淚。長時間抬著的手臂酸痛不已，因為復雜而頻繁的搖指，我的大拇指、小指相繼生出小繭，難看死了。我想放棄，想告訴老師我不想練了，想換一首簡單的。可，每每想起那傲霜梅苞，我就想到了堅持，想到堅強。

難聽的刮奏，變得漸漸入耳了，手臂也漸漸習慣了長時間地抬起彈奏，我忍痛含淚，學會了堅持，學會了堅強。

這之后的一節古箏課，我向老師展示了我的成果：梅花一弄斷人腸，梅花二弄費思量，梅花三弄，風波起……我驚訝地發現，我的琴聲竟可以如此驚艷！

梅，美，于“眾芳搖落獨暄妍，占盡風情向小園”；香，在“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傲，在“不經一番寒徹骨，怎得梅花撲鼻香”。

如梅般身處逆境而不屈服，傲霜斗雪，不再望而卻步。

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

[【老師評】]

本文以傲雪寒梅與堅持練琴的過程巧妙地交織在一起，相互應和，既有主線中“以毅習琴”的堅持精神，又不失支線中“傲霜斗雪”的朵朵梅苞。脈絡清晰，文筆優美，凸顯了“堅持”的主旨。文中多處詩句的引用，也為文章增色不少。

指導老師：劉 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