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滔

住在聯合國似的大屋里,人也豁達許多。我們這棟樓里聚集了許多學生,有工作的人是少數,只有一名畢業后留在這里的烏克蘭姑娘。她人很好,喜歡開派對。
烏克蘭姑娘本身是素食者,可她請的客人中很多都是肉食者,晚餐上肉是必不可少的。這些艱巨的做菜工作自然由中國人承擔。無論是德國人、加拿大人、匈牙利人,還是烏克蘭人,沒有特別矯情的,寬容和贊美是他們的強項。也不知道是出于客氣,還是什么別的原因,只要我們過得了自己這一關,他們都說好。唯一要注意的就是有些底線千萬不要逾越,比如菜里不要出現雞爪、螃蟹之類的我們很喜歡吃的東西。做雞肉永遠是對的。牛排算是眾望所歸了,但由于價錢較高,很少在派對中出現。瑞典炸丸子、日式炸豬扒永遠有一些人歡迎。
派對開始時,大家談著風花雪月的文明話題,進入下里巴人的家常對聊之后,各自的不同就漸漸顯露,因為我們并非聽同樣的兒歌長大。童年時,我們中國人玩的是彈球和滾鐵環,人家可能是打冰球和滑雪、溜冰,一時間相去甚遠,很多議題難以發揮。
其實這樣的隔閡不只在和洋人深談時會出現,就算是和同文同種的香港人、臺灣人暢敘童年,偶爾都會出現雞同鴨講的情況,更別說是和洋人聊他家里的豐富植物了。記得曾經有一次談話內容進入花園中的植物分類,很多名詞我聽都沒聽過,如何繼續?至于動物名稱,進入細化絕對困難重重。所以派對進行到一個微妙的程度就變成物以類聚了。亞洲人會共敘家常,就算今天我們在加拿大待了10 多年,和太太出席洋人的圣誕派對,最終依然人以群分。所以派對最后剩下的都是真正樂在其中的人們,哪一個人種占多數,就占據會場的主動權。
記得住在那棟房子里時,每次聚會,謙和的我們一家和洋房東永遠是提早告退的人,真正陶醉其中的都是那些年輕人。好處是洗碗之類的艱巨重任自然交給那些好事之徒,前提是經過豪飲之后,他們還能保持清醒,否則第二天的艱巨重任依然歸我們這些勤勞的中華兒女。
不過,那些派對中的美好片段永遠珍藏在我的記憶中……
(摘自《樂活溫哥華》北京時代華文書局 圖/樂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