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數據的法律保護研究

摘 要 個人數據的有效使用和自由流動能夠推動社會的發展，個人、市場、政府對個人數據的利用需求也日趨迫切，因此對個人數據的認識不能停留在以限制使用進行保護的層面，應當通過法律制度的架構，實現國家主導、行業自律與個人參與的三重治理模式，以達到個人數據的利用需求和保護需求之間的平衡。

關鍵詞 個人數據 社會價值 法律保護

基金項目：福建省教育廳福建省中青年教師教育科研項目（JAS150419）、廈門理工學院對外科技合作交流專項（E201301900）。

作者簡介：阮輝玲，廈門理工學院。

中圖分類號：D920.4 文獻標識碼：A DOI：10.19387/j.cnki.1009-0592.2018.08.226

個人數據問題受到社會的廣泛關注首先是由于大量個人數據泄露和濫用的事件引發人們對自身數據的權利、個人隱私受到侵犯的擔憂，因此個人數據的保護和利用在法律上首先受到行政法和刑法的關注，行政法的最主要目的是加強個人數據的有效管理，刑法最主要的目的是有效懲罰侵犯個人數據的行為。任何事物都具有兩面性，對于個人數據保護而言同樣如此，個人數據的法律保護是一把雙刃劍。個人數據的泄露對人們的生活安寧會產生負面的影響。但是如果保護過度，也會導致無法充分利用個人數據，無法利用個人數據提升社會整體發展和個人生活質量。基于對個人數據的社會作用和利用價值的正確認識，才能通過法律制度的架構平衡個人數據的保護和利用之間的尺度。

一、個人數據的社會作用

人類社會在前信息化社會時期，受制于人體機能、科學技術水平的限制，數據記錄、提取、傳播方式都非常簡單，期傳播和存儲也局限在有限的時間和空間內。絕大多數數據轉瞬即逝，即使有口述或文字的傳承，往往由于資料保存的手段有限，難以得到有效使用。因此，社會對信息數據進行聚合分析的需求少，與之相關的生產生活緩慢而又安全。21世紀以來，大量音頻、視頻等電子數據逐漸成為主流，人類對數據的收集、記錄與存儲方式愈加全面、深入、便捷、聚合。首先，記錄信息的形式大大豐富。除文字記錄外，音頻、視頻記錄大大普及。其次，存儲、提取信息的手段更先進。大量信息數據被電子化，存儲時間，存儲安全性大大提高，提取的便捷性和速度也大幅提高。再次，利用信息數據的方式更多樣。通過大數據和云計算可使數據發揮更大作用，如挖掘數據之間的聯系，預判事物發展的趨勢。隨著信息化程度的不斷提高，尤其是云計算以及大數據技術的廣泛運用，數據在利用過程中的深度以及廣度必然會發生質的飛躍。這些大體量數據是寶貴的財富，社會將會由此發生巨大進步。凡是以前缺乏定量分析的科研領域，會因有大量、準確的數據，而獲得更為精確的結論。社會學、心理學、法學、犯罪學、信息科學、生物科學、軍事、政治等科學，將會在大數據的發展帶動下產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數據的收集和使用對現代社會的作用毋庸置疑，對數據的利用已經成為數字經濟時代的常態性活動，因此，數據的自由流動是現代社會經濟發展的重要保障。2018年5月，歐盟《通用數據保護條例》（GDPR）正式生效。①GDPR被稱作個人數據保護立法的標志性法規。它確認了個人數據保護是一項基本權利，但是并非絕對權利，需要結合個人數據本身在社會活動中的作用來實施對其的保護。GDPR的出臺，對于協調歐盟各國之間的數據使用以及個人數據保護發揮了重要作用，在打造高水平個人數據保護環境的同時，進一步促進個人數據的跨境自由流動。

二、個人數據的利用需求

數據已經成為人類社會發展的重要資源，尤其是在網絡信息化程度快速發展的過程中，數據信息能夠轉化為社會財富②，人們通過對數據信息的加工處理，可以創造新的產品、研發新技術，將數據轉化為知識、技術、財富，滿足人類社會的快速發展，信息網絡時代的發展更離不開數據信息的支持。

（一）個人數據在每個人的生活當中利用廣泛

個人數據在每個人的生活當中利用是非常廣泛的，個人不僅會不時的向外界傳遞著自己的相關信息，而且在工作過程中，也會通過各種方式獲取和利用各種數據為社會和他人提供服務，比如，我們最常用的百度、谷歌瀏覽器就是一個非常龐大的數據信息搜索引擎，能夠通過互聯網查閱各種數據，滿足自身的需求；搜索引擎的構建基礎就是大數據，通過對各種數據的搜集、處理來滿足人們的信息化需求，其中也涉及到很多個人數據；這些信息服務體系是社會發展的成果，符合了人類社會的發展需求，當然也涉及了很多人的隱私。在實際生活當中，個人不僅是他人信息的使用者，同時自己的信息也會被他人所利用。

（二）市場對數據的利用需求已經影響了企業的運營模式

數據是數字經濟發展的基本要素，嚴苛的數據保護，無疑會影響對數據的挖掘和利用，產業和技術發展都會受到限制。互聯網服務往往以免費為主要模式，用戶讓渡自己的個人數據，互聯網企業通過獲取、挖掘數據來實現經濟補償和收益。假如互聯網企業面對高代價的違規成本，或許不得不調整免費服務的模式，所以過度向權利保護方向實施監管，有可能徹底消滅免費服務的互聯網模式。個人數據的合理利用，能夠創造更多的市場機會，活躍市場經濟，推動市場健康發展。

（三）政府對數據的利用需求伴隨著新的治理模式而增長

政府作為國家的權力機構，是公眾利益的代表，更是個人數據的最大掌握者和利用者。在網絡信息化時代，政府具有相對獨特的地位，不僅是個人數據的使用者，同時也是個人數據的保護者。政府是社會管理者、服務者，政府想要做好公共服務管理，離不開個人數據的使用。政府在個人數據使用方面會不斷拓展，逐步提高個人信息的使用價值③。

三、利用法律制度的架構達到個人數據的保護和利用之間的平衡

數據的濫用、隱私的泄露、成為人群中的“透明人”是人們對數據使用最大的擔憂，但是另一方面，數據的有效使用、自由流動推動現代社會高速發展，個人、市場、政府對數據的利用已經不可或缺，因此，對個人數據的認識不能停留在通過限制使用進行保護的層面上，應當思考如何在有效利用、自由流動與非法濫用、適度限制之間達到平衡，這就要依靠法律制度的架構來達成。法律制度不僅能夠有效保護公民的合法權益，在一定程度上還能夠緩和社會矛盾，為社會發展營造一種平衡的發展環境，通過法律規范能夠有效滿足不同利益群體的需求。在個人數據的保護和利用方面，可以從綜合方面入手，建立國家、市場、個人三者的全面保護體系，在確保各方利益的同時，實現個人數據信息的有效利用和保護。

（一）國家的主導作用

通過法律制度來規范和約束個人數據的使用，是保護個人數據最重要的環節。通過法律的權威性、約束性、強制性來有效規范社會各個利益群體對數據信息的合理利用，為其構建一個安全穩定的發展環境。④國家在個人數據保護和使用領域的主導作用首先反應在立法層面，即通過制定法律來確保個人數據內容使用的規范性，在保護個人隱私的同時，滿足公眾對個人信息的合理使用，這種規定需要與我國的經濟發展、社會狀況、各方利益需求相適應，通過綜合因素來制定一個基本的保護標準。其次是在執法層面，需要通過政府權力機構按照法律做好監督管理工作，嚴格打擊觸犯法律的行為，保護個人的合法權益。在數據保護方面，歐盟是最早成立專業數據保護機構的國際組織⑤。我國香港、澳門地區雖然也成立的有相應的數據保護機構，但是我國國內還沒有專業的數據保護機構，這也是我國在數據保護方面需要進一步努力的地方。尤其是在國際經濟全球化的發展趨勢下，構建專門數據管理機構，有利于我國更好的參與國際交流，有效利用國際數據信息，推動我國網絡信息化的快速發展，同時也可以起到保護我國公民數據信息，維護國家權利的作用。在構建數據保護方面，我國可以以互聯網信息辦公室為基礎，建立專門的數據信息管理部門，對個人數據新的使用進行嚴格監督管理，并根據數據使用需求，為立法部門提供科學合理的建議。

（二）市場的行業自律

在個人數據利用和保護方面，除了國家法律規范之外，還需要市場的自我規范來實現。在數據利用中，市場各個組織是數據的最直接使用者和受益者，因此，市場行業應該做好自律，⑥通過自我約束、自我規范來確保數據使用的合理性，維護社會秩序。市場自律是一種自我約束機制，完全靠市場自我約束和自覺，這種機制能夠發揮市場的主觀能動性，如果能夠有效實現可以有效的彌補法律層面的不足與缺陷。法律是一種大眾化規范，是為了滿足多方利益而制定的，具有一定的局限性，而行業自律則具有相對的廣泛性，在個人數據使用方面范圍和深度也更大，做好行業自律也是市場主體承擔社會責任的一種體現，能夠有效維護市場經濟的穩步發展，構建一個良好的社會秩序。與此同時，市場主體也是對數據利用價值反應最靈敏的一個環節，市場主體在自我發展中，可以以國家基本法律作為準則，在此基礎上根據行業發展特點，自身業務模式，制定更為有效的數據信使用準則和個人數據保護措施。此外，市場主體形成的規范還能夠彌補社會快速發展中法律滯后產生的缺陷問題。在網絡信息化背景下，社會的發展速度是非常快的，尤其是信息網絡的發展更是迅速，這個時候單一的立法就無法滿足社會的發展需求，需要通過市場的行業自律來有效保障社會的穩定運行。

（三）個人的有效參與

個人數據不僅需要政府、行業的合理保護和利用，更需要個人積極參與，尤其是在我國社會制度轉型的過程中，國家管制已經無法適應現代化的發展需求，需要在國家管理的基礎上，加強公民參與與社會協同合作，構建三位一體的管理模式，這樣才能構建高效、穩定的社會管理秩序。在信息時代，個人不僅是數據的所有者，同時也是數據的使用者，利用數據滿足自身發展需求，獲取個人利益⑦。個人應當廣泛參與到個人數據的使用和保護活動之中，這不僅需要個人的積極主動，還需要拓寬個人參與的途徑，利用網絡平臺等滿足個人利益的訴求和表達。首先，政府以及相關行政部門要構建開放式的網絡服務體系，通過網絡平滿聆聽個人意見，提高自身服務水平。之所以采用這種方式，不僅是因為這種方式簡單、快捷、高效，還因為這種模式能夠滿足各個群體的利益訴求。其次，可以建立專業的個人數據保護機構，個人可以通過這種機構有效維護自己的合法權益，并且對違規使用個人數據的行為進行監督、舉報，維護個人權益的同時保障法律制度得以有效落實。最后，各個行業以及信息的管理機構也應該構建完善的信息監督管理平臺，通過網絡渠道為個人提供更多的個人數據使用和維權服務，只有這樣才能有效保護和使用個人數據信息。

注釋：

① 銀昕.歐盟《通用數據保護條例》5月25日正式生效，個人數據隱私保護更全、更嚴.中國經濟周刊.2018年5月21日.

②張康之、向玉瓊.網絡空間中的政策問題建構.中國社會科學.2015（2）.

③[美]L·亨金著.信春鷹、吳玉章、李林譯.權利的時代.知識出版社.1997.

④張新寶.從隱私到個人信息：利益再衡量理論與制度安排.中國法學.2015（3）.

⑤齊愛民.個人信息保護法研究.河北法學.2008（4）.

⑥周林彬、何其丹.試論“超越法律”的企業社會責任，現代法學.2008（3）.

⑦周漢華.論互聯網法.中國法學.201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