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陳靜
2017年5月31日,消息公布:陳剛出任河北省委常委、雄安新區臨時黨委書記。兩天后,他開始了對雄安新區的第一次調研。
第一次調研,決定排查2980件遺留問題
當天的行程安排得很滿,在新區臨時黨委、籌備工作委員會,陳剛和大家認識了:“以后我們都在一起工作,希望多交流,互相幫助,其他的各項工作,按照原來的部署做。”沒有迎來送往,沒有太多寒暄,陳剛希望盡快到下面轉一轉、看一看,新區干部也是此念。
陳剛把新區的三個縣——容城、雄縣、安新都走了一遍,去了村莊、社區和企業,又到白洋淀看了生態保護情況,到宋遼古戰道看了文化遺產情況。看得全面,情況很多,千頭萬緒,從哪入手?新區的干部在等著他。一整天的調研結束后,陳剛給出的答案是:開展三項行動,第一是加強基層組織建設,第二是整頓軟弱渙散的基層組織,第三是清理歷史遺留問題。這些問題不解決完,不征地、不拆遷、不開工。
從那天起,新區用了3個月時間,全面排查基層組織問題和歷史遺留問題。副書記劉寶玲統計過:“我們一共查出2980余件,已解決2800多件,還有100來件正在解決。你想想,這2800多件基層遺留問題,得牽扯多少老百姓的利益?映射出多少深層次問題?如果不解決,我們在以后的城市建設當中會產生多么大的阻力?得付出多大的行政成本和財務成本?到那時候,拆也拆不動,搬也搬不走,村霸冒出來了,黑惡勢力冒出來了,宗族勢力冒出來了,處處都會是掣肘。”在成功打掉了一個盤踞20多年的黑惡勢力和一批違紀違法的村干部后,新區干部對陳剛的第一步很服氣。
“大數據是和雄安一起生長出來的”
副書記劉寶玲建了一個微信群,群成員是新區三縣的書記、縣長、主要干部和管委會的領導干部。陳剛主政雄安新區后,自然加入了這個群。這是小群,管委會還有一個釘釘群,是大群,管委會的200多名工作人員都在里面,日常工作信息會在這里發布。
管委會的領導開會,常常會出現“兵分多地”的情況——陳剛在北京,或在石家莊,其他班子成員有的在管委會機關,有的在縣里。陳剛便會用釘釘保密系統發起電話會議,大家拿著手機準時“參會”,方便高效。經常,夜里一兩點,劉寶玲會收到陳剛發來的微信消息。“就在前天白天,他發現了一件事,一家企業打著‘雄安節能建筑研討會的旗號,在網上發布不實消息。他在微信上跟我說,‘此事要關注一下。我回答,‘知道了。次日,我把查到的情況回復給他,‘已查到是哪家企業干的。半夜兩點,我躺下時,看見微信上有他的留言,時間是一點多,問我們對此事有何處理意見。我回復了三條意見,并告知已妥善處理完畢。”
一件很可能對雄安新區造成負面影響的事,陳剛和新區干部通過微信,快速處置完畢。他每天要處理許多類似的問題,涉及新區的,他大拇指一動,發給新區有關干部,大家辦結了也在微信或釘釘里回復,配合默契,把握得當。
“他比我們更懂得、更熟悉利用信息化手段處理政務。”在劉寶玲看來,陳剛算得上“大數據第一人”。就在我們到訪雄安的10天前,2月28日,美國蘋果公司宣布,從即日起,中國內地的iCloud服務轉由云上貴州大數據產業發展有限公司負責運營。這背后,就有陳剛的努力。
“大數據對別人來說,或許只是個概念,是個順口溜;但對陳剛來說,是活生生的現實。”劉寶玲介紹說:“他一到雄安就提出,要建設一個物理空間的雄安,同時還要建設一個數字空間的雄安。如果說已有的城市,是把大數據粘貼上去的,那么雄安的大數據,是和雄安一起生長出來的。”
和鄉村教師說起自己上學的往事
整個春節,陳剛沒有休息。正月初六,他的電話打給了雄縣縣委常委、農工委書記劉玉峰:“明天去你們那兒看看10萬畝造林的地塊。”第二天一早,劉玉峰在高速路口等著。陳剛的車一到,接上劉玉峰直奔造林面積最大的昝崗鎮,一分鐘也不耽擱,匯報就在車上聽。“這就是他的工作方式,到基層來,頭一天臨時通知你,不會給你修飾基層面貌的時間。第二天上車就匯報工作,也不會給你長篇大論的機會。”劉玉峰說。
這是劉玉峰第二次“見到”陳剛,上一次是在視頻里。那是1月22日,陳剛通過視頻,召開了10萬畝造林動員會。當時土地騰退了52%;不到一個月,陳剛來到造林現場時,騰退面積已達95%。只等天氣變暖,就可以種樹了,春天要種一半以上,2018年要全部完成10萬畝造林計劃。劉玉峰向記者感慨道:“別人造城先修路,我們造城先造林。新區,這個決策是有超前性和創新性的。”
昝崗鎮以東十幾公里,有一所開口小學,陳剛也去過。同樣是來之前的頭一天晚上,他讓縣里把所有學校的名稱、校長姓名、教師數目、學生數目、占地面積列個表,再加上全縣的學校分布地圖,一起發給他。第二天,等縣委書記萬樹軍、主管教育的副縣長滕秋安、縣教育局局長趙勇鴻上了車,陳剛才告訴他們,去開口小學和第三初級中學。滕秋安心里“咯噔”一下:“這可是選了辦學條件最不好的兩所學校。開口小學離縣城最遠,第三初中在城鄉接合部。”
看完兩所學校后,陳剛在車上對縣里同行的干部說了三個“不相信”。“他說,第一,不相信新區的家長不重視教育,個體經濟再發達,輟學在家做生意掙錢再多,那也比不上家長‘望子成龍望女成鳳的心情;第二,不相信新區的教師不愛崗敬業;第三,不相信新區的干部不會抓教育。他這三個‘不相信,是斬釘截鐵說出來的,我們在車上一聽,真有點熱血沸騰。”趙勇鴻說:“坦率地講,過去我們三個縣的教育在保定是落后的,現在新區的成立讓教育有了新希望。”此行過后,陳剛提出了“千年大計,教育先行”的三年提升計劃。就在我們到訪雄安的同一時間,清華大學附中也在雄安進行考察。而中關村三小、八十中學等北京名校,已經開始對口支援雄安新區的學校。
(摘自《環球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