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張飛，囂張的張
2018-09-08 09:47:38
人生十六七 2018年8期
1
“天下在哪里？”
“胸中！”
“蒼生為何如此多難？”
“天地不仁！”
“天地不仁，這桃園卻為何獨盛？”
“四季輪回，花開之后便是落寞！”
“那是一種什么樣的落寞？”
“這落寞如黑夜一般無助，如山岳般深沉，有時一聲嘆息，卻又得兩聲回音！”
“回音？”
“兄弟的回音，正如這桃花，你舍不得它凋零，卻又無能為力，當你欣賞這美景，卻不去想桃花之痛。”
“很痛？”
“不可言說，猶人未歸，吾已斷腸！”
“何處是歸人？”
“歸人就在這桃園中！”
“他看不見？”
“他們沒有去看！”
“他們？所以你在等，他們？”
“我已經等了很久了，如果你想要見一個人，只要一直等下去，就一定會等到！”
“一定會等到？”
“一定！”
2
殘陽如血。
劉玄德在殘陽中站立。于蕓蕓眾生中站立，他就那樣站著，把自己站成了一棵松，孤獨而落寞。天地間，似乎只剩下那棵松！
柳絮如煙，桃花翩翩，天地頂光渾濁。
他驕傲而孤寂的雙眸中，倒映著街上的眾生。
眾生在胸中，天下，亦在胸中！
為何要在此站立？到底要站多久？他到底在等待什么？
他不知道，甚至他都不去想，因為有些事，一旦想過，就失去了初衷！
但是他堅信，有等待，就有希望，有希望，就必須等下去！
即使等來的是死亡，于他而言，又有何懼？
……
身后，有腳步聲響起！
一種能夠走進他心中的腳步聲。
兩行清淚，突然從他的雙目中流出！
3
劉玄德回頭。
他看到身后的張翼德，張翼德的刀，還有張翼德的酒。
“我叫張飛，囂張的張，鷹擊長空的飛！”
“不錯。”
“哪里不錯？”
“刀不錯，酒也不錯。”劉玄德盯著張飛的刀和酒。
那只是一把殺豬刀，應該殺過很多豬，刀柄血紅，刀身也是血紅的！
酒卻是好酒，幾十年的女兒紅！
“其實，我更擅長使矛。”張飛淡淡地說道。
“那卻為何拿刀？”
“拿著刀，能讓我變得弱一點，拿著矛，我怕此生再無對手！”他仰起頭，喝了一口女兒紅。
劉玄德沒有說話。他不動聲色地看著自己的雙手，那雙織席販履的手，殺氣開始彌漫。
一旦決定了的戰斗，就一定要全力以赴，哪怕是賭上了生命！
張翼德醉了，所以他的腳步特殊，特殊到能走進劉玄德的心中。
但他的刀沒醉！
張飛打了個飽嗝，突然出刀，刀光絢爛，如漫天的桃花！天地間一片血紅！
劉玄德沒有動，他在刀光中睜開了雙眼，如古井，無波！
……
就像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張飛的刀，突然又回到了腰間，空中被刀氣割得支離破碎的桃花，翩翩飄落。
“我殺不了你。”
“為何？”
“我走了很長很長的路，遇到很多很多的人，我把他們全殺了，直到遇見你，你不一樣，因為我從你的眼中看到了一樣東西。”
“何物？”
“天下！”
“你就是我要等的人。”
“我就是你要等的人！”
“我還要等一個人。”
“我們還要等一個人。”
兩人席地而坐，卻就著桃花下酒。
4
遠處行來了一輛獨輪車，車上裝滿了棗子，大紅色的棗，紅的像推車漢子的臉。
“好漢！借口酒來喝！”那人放下車子，朝著張飛喊道。
“真是好笑，居然有人敢要我的酒。”張飛對劉玄德說道。
那長須紅臉的漢子看了張飛一眼，空氣中的溫度開始下降，一股滔天的霸氣散發而出。
“關羽！”張飛突然站立，聲如洪雷！
“不錯，是我。”
“你終于來了！”
“我終于來了。”
“世人皆言，南張飛，北關羽，你我之間，終須一戰！”
“那……就戰吧！”
“可惜今天沒有帶矛。”
“刀，亦可。”
“屠豬刀，怎生殺得了英雄！”
“我也沒帶刀。”關羽想了很久，緩緩說道，他說的刀自然是青龍偃月刀，已經被他換了十兩銀子，他用那銀子買了兩本書，一本叫《春秋》，另一本也叫《春秋》。
劉玄德站起身，將張飛的女兒紅扔給關羽。
“好酒！”關羽暢飲一口，周圍的殺氣似乎淡了幾分。
“我想請教閣下幾個問題。”劉備盯著關羽的眼睛。
“請！”
“這天下，最重的是何物？”
“天下最重的，莫過于社稷！”
“這天下，最鋒利的是何物？”
“天下最鋒利的，莫過于民心！”
“這天下，最堅固的是何物？”
“天下最堅固的，莫過于兄弟之情！”
“哈哈哈……”劉備大笑，眼淚流了一地，他等了二十八年的人，終于來齊了。
“哈哈哈……”張飛大笑，這一次，他又可以拿起丈八蛇矛，將這天下捅個窟窿了！
“哈哈哈……”關羽撫須，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贖回他的青龍偃月刀了。
是啊，這天下，最堅固的，莫過于兄弟之情！
那一天的桃花，格外美麗！
有一句誓言，在桃園中響徹天下：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