丟掉第九把雕刻刀

張軍霞

奧古斯特·托爾穆奇是法國學院派古典主義藝術家，以畫巴黎女性的肖像畫著名，在他成名的背后，有一段鮮為人知的故事。

奧古斯特的叔叔是一個雕刻家，他從很小的時候，就經常到叔叔的工作室里去，這里摸一摸，那里看一看，眼神里滿了好奇和仰慕。叔叔是個性情嚴厲的人，平時根本不許別人隨意打擾自己的工作，只對這個聰明的小侄子例外，允許他隨時來參觀。

有一天，叔叔遞給奧古斯特一把雕刻刀，笑著對他說：“你也來試試？” 當時，奧古斯特已經十二歲了，他小心翼翼地把雕刻刀握在手里，卻怎么也不敢動手，直到叔叔反復鼓勵，他才花費了整整兩天的時間，在石頭上刻出了一朵花的圖案，雖然不太生動，卻也像模像樣。

從此，奧古斯特迷戀上了雕刻，只要稍有空閑，他就跑到叔叔的工作室里，拿起專門給自己準備的雕刻刀，跟在叔叔的身后，模仿他的創作。這樣堅持練習了幾年，奧古斯特心里卻越來越苦惱，他發現自己無論怎么刻苦，雕刻作品的水平，都跟叔叔差得太遠了！

一天，當奧古斯特又一次握著雕刻刀發呆，不知如何下手時，叔叔笑著說：“今天放松一下，我們去野外打兔子吧！” 奧古斯特很喜歡打獵，興高采烈地跟在叔叔后面，他們來到郊外一處野兔經常出現的地方。沒多大工夫，奧古斯特就看到了野兔的蹤影，他興奮地跑來跑去，折騰了半天，一只兔子也沒打著，叔叔的手里，卻已經提了兩只兔子。

“我不貪心，一次只追一只兔子。”面對奧古斯特的沮喪，叔叔意味深長地笑笑，又說：“我觀察半天了，你追著這只兔子跑幾步，又轉身去追另一只兔子，想要同時抓住兩只兔子，最后卻兩手空空，人的精力有限，能做好一件事情就很不容易了，不要奢望太多。我看你為了雕刻作品而畫出的草稿圖，非常有靈氣，既然你覺得自己在雕刻方面不會有什么成就，為什么不試著專心去學繪畫呢？”

“可是，我已經學習了這么久的雕刻，光是雕刻刀就用壞了八把，現在放棄不是太可惜了嗎？”奧古斯特不甘心地說。“一個人如果發現自己選擇了錯誤的方向，立刻停止就是一種進步，繼續下去，將會付出更大的代價，那樣才可惜呢！”叔叔哈哈大笑起來。

那天晚上，奧古斯特想了很久，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跑到工作室，當著叔叔的面，把正在使用的第九把雕刻刀扔出窗外，鄭重地說：“我想好了，以后要專心學繪畫，不再為別的事情浪費時間和精力。”

心無旁騖的奧古斯特，在十九歲那年走進了美術學院的大門，后來又成了學院派職業畫家，他生平畫得最多的就是女性，用自己的畫筆表現她們的美麗和高貴，是他最擅長的事情。曾有人批評他畫作的題材范圍太窄，他想起童年時叔叔帶自己打獵時的情形，微笑著回答：“我的人生方向發生逆轉，是從丟掉第九把雕刻刀開始的，人的精力有限，能做好一件事情也很不容易，就像一個人不能同時追兩只兔子一樣，只畫最喜歡的，努力畫好，這就是我的追求。”

（選自《傳奇·傳記》）

【素材解讀】

世界上最重要的事，不在于我們做了什么，而在于找到最適合自己的方向，就像奧古斯特這樣，果斷地丟掉第九把雕刻刀，成就了他一生繪畫事業的輝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