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堂吉訶德》

郭有志

《堂吉訶德》中最重要的一個女性形象可謂是“杜爾西內婭”，她是堂吉訶德的“意中人”。也是和他關系最為密切的一個女性形象。根據騎士道，堂吉訶德為了她可以赴湯蹈火，奉獻一切。

力量之源

杜爾西內婭是堂吉訶德的力量之源。堂吉訶德作為一名騎士，必須選取一名貴婦作為意中人，瘋狂的她把村姑當成了貴婦，也就是她把村姑“杜爾西內婭”當做自己的意中人，決定為她效勞。騎士階級在歷史上是一個重要的階級，他們曾在歐洲產生過重大的影響，他們冒險，奮勇，愛情觀獨特。“在騎士愛情觀念中，貴婦人被推崇至極高的位置并集美好和神奇于一身。”1從小說文本中看，堂吉訶德的力量很大程度上來自于對“杜爾西內婭”的崇拜，來自于他對意中人的獻身精神。這種現象的出現與延續，在很大程度上與騎士階層曾經服務的對象與所受的教育有關。在騎士所受的教育中，“如何取悅婦女是其中重要的一項，主婦如熱心地為兒童物色“意中人”，教導兒童：女性柔弱需要男人保護，貴婦美麗、高貴、慈善，值得騎士鐘情；愛情偉大，崇高，神圣需要歷千險，冒萬難去追求。她們向青年介紹貴婦的生活規律，情趣愛好，性格特征和取悅之術。”2可見，騎士從小就深受女性的影響，養成了一種對女性的天然的崇拜，尤其是對貴婦的崇拜。在這種崇拜下，騎士可以具有無限的力量來為女性服務，換言之，騎士對女性的崇拜是他們的力量之源。在堂吉訶德第一次離鄉出行之時，在一家店里，兩個跑碼頭的妓女被他莫名其妙的當成了高貴的女人，小說之中有這樣的句子“兩位小姐，我的馬叫作駑骍難得，我自己的名字是堂吉訶德·臺·拉·曼卻。我本來不想自報姓名，要等我為兩位效勞而立下的功績來表明我是誰。”3從這幾句話可以看出堂吉訶德雖然是很荒誕的將跑碼頭的妓女當做高貴的人，但也可以看出他對女性的那種崇拜之情和甘愿為之出力效勞的愿望。而從“我這副軟弱的心腸靠了你才有勇氣和力量！為你顛倒的騎士正有大難臨頭，現在是請求你小姐垂念的時候了！”4從這幾句話中可以清晰地看出堂吉訶德的力量之源是來自于貴夫人，在他遇到危難的時候是希望他的貴婦人可以賜予其力量的。這種“力量的支持”看似是荒誕的，但是從堂吉訶德一次又一次的冒險當中，都能看到這種支持產生的作用。在堂吉訶德與比斯蓋人打斗的過程當中，小說曾這樣寫道“啊！我心上的主子，美人的典范杜爾西內婭！你的騎士為了不負你的十全十美，招的大禍臨頭了！請你快來幫忙呀！”5從堂吉訶德的言語中可以看出，他在面對困難的時候并不具有很大的勇氣，而是需要求助于他的意中人“杜爾西內婭”，獲得一種所謂的“支持”，才能有力量去對抗比斯蓋人。不僅如此，從這些話中還可以看出堂吉訶德承認了一種主仆關系。可見，堂吉訶德對杜爾西內婭的崇拜是他的力量之源。騎士對貴婦的崇拜是他們的力量之源，但騎士對貴婦的追求卻是相當困難的。因為在當時的等級秩序之中，貴婦與騎士的地位相當不平等，貴婦被擺到至高無上的地位，而騎士的地位相對低下。在一種不平等的地位之下，產生愛情非常困難，所以其實需要通過不斷提高自身來追求貴婦，這種追求的沖動也給了他們無窮的動力，換言之，這種無窮的動力也是一種力量之源。

荒誕的載體

杜爾西內婭是堂吉訶德的荒誕的載體。眾所周知，堂吉訶德在涉及到騎士道的時候，是以一個瘋子的形象出現的，它能夠把風車當成巨人人進行搏斗，把羊群當做敵人的軍隊，更有甚者，竟然把苦役犯人當做受到了傷害的騎士，把酒器當做了頭。在不涉及騎士道的時候，他是一個非常聰明和睿智的人，經常能夠發表出驚人的言論，讓人交口稱贊。這就是一種荒誕與現實的不同。在荒誕之中，也就是在他沉浸于騎士道之中時，經常會提到杜爾西內婭。“堂吉訶德為了維護這個理想中的女性，不惜放棄自己的榮譽和生命。”6在小說的敘述當中，很多地方都能夠看出堂吉訶德在關于杜爾西內婭的問題上是非常荒誕的。在關于杜爾西內婭著魔的問題上，桑丘顯得非常狡猾，而堂吉訶德則顯得非常荒誕。杜爾西內婭之所以“著魔”，其實是源于堂吉訶德給桑丘派的一件差事。堂吉訶德派桑丘去“代他求求那位小姐準許她所顛倒的騎士前去拜見，領受她的祝福，好讓他以后逢兇化吉，轉危為安。”7而桑丘所去的托波索是一個大城，人口眾多，并且也不知道她家的住址等具體情況，所以他就開始編造一個杜爾西內婭著魔的故事，并且說是惡毒的魔法師和堂吉訶德作對，于是杜爾西內婭就在桑丘的口中被變了模樣。在桑丘的敘述下，堂吉訶德眼中高貴典雅漂亮的貴人杜爾西內婭小姐已經變成了粗鄙的鄉下女人，而堂吉訶德最終也相信了這一點，而在接下來發生的一系列事件當中，也多次提到了杜爾西內婭著魔的事情，杜爾西內婭著魔的事情在堂吉訶德那里已經成為了一種事實，他深信不疑。從這個著魔事件可以看出，第一，堂吉訶德的荒誕部分來自于對杜爾西內婭的崇拜。堂吉訶德讓桑丘去托波索城的目的是請求拜見，使他轉危為安，而杜爾西內婭只有在騎士道中才具有此作用，而在現實當中并非真實存在，這本身就是一種現實與騎士道的矛盾。沉浸于幻想當中的堂吉訶德的一言一行，體現了堂吉訶德的荒誕。第二，這種荒誕在關于杜爾西內婭著魔的事件上體現出來。在這個事件當中，桑丘和堂吉訶德是兩個最重要的人物，桑丘的現實和堂吉訶德的理想化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桑丘是利用了一個荒誕的故事使堂吉訶德相信了杜爾西內婭著魔，而荒誕的故事只有在荒誕的堂吉訶德那里才能起到作用，這也表明了故事與人物的雙重荒誕，這些荒誕在杜爾西內婭著魔的事件中體現的非常充分。第三，杜爾西內婭本身是一個雙重荒誕的結合體，所以更能夠顯示出堂吉訶德的荒誕。堂吉訶德是一個有理想的人，“他對那理想化的騎士道是如此的迷戀和執著已完全變成偏執；而且這種偏執在他心目中已經是全部了。”8以致他已經分不清理想與現實了。他把人們心中很普通的女性杜爾西內婭變成了貴婦人，這是第一種荒誕，而桑丘編造的杜爾西內婭著魔的故事則是第二種荒誕。所以杜爾西內婭是一個荒誕的結合體，杜爾西內婭的存在可以在很大的程度上說明了堂吉訶德的荒誕。綜上，杜爾西內婭是堂吉訶德荒誕的載體。

總之，杜爾西內婭具有兩大作用：既是堂吉訶德的力量之源，也是堂吉訶德荒誕的體現。

參考文獻：

[1] 倪世光：《中世紀騎士行為變化與愛情觀念》，世界歷史，2005年第2期，第87頁.

[2] 趙立行、于偉：《中世紀西歐騎士的典雅愛情》，世界歷史，2001年第4期，第81頁.

[3] 塞萬提斯著、楊絳譯：《堂吉訶德》（上），人民文學出版社，1978年3月，第18頁.

[4] 塞萬提斯著、楊絳譯：《堂吉訶德》（上），人民文學出版社，1978年3月，第22頁.

[5] 塞萬提斯著、楊絳譯：《堂吉訶德》（上），人民文學出版社，1978年3月，第51頁.

[6] 裴濤：《<堂吉訶德>的意義及女性形象描寫》，文學教育，2008年1月，第139頁.

[7] 塞萬提斯著、楊絳譯：《堂吉訶德》（下），人民文學出版社，1978年3月，第56頁.

[8] 李彥美、楊潔、姜宇：《堂吉訶德的形象分析及意義》，時代文學，2011.4下半月，第71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