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楠
“分手吧”。這三個字就像一把針,不著痕跡地撒進許立的眼睛里。翻了翻之前的聊天記錄,各種蹩腳的理由和借口,讓許立心口悶得難受。和江敏在一起4年了,眼瞅著修成正果,要把小紅本拿在手里了,卻等來這三個字。
認識江敏是在許立大二那年寒假,北方氣候干燥,夏天驕陽似火,冬日干冷氣寒。江敏是隔壁王奶奶家專門來這邊上大學的親戚家孩子,靈靈氣氣的一個小姑娘,但卻時常莽莽撞撞。有一次拿著剛出鍋的熱包子風風火火地下樓取郵件,剛跑下樓梯就和許立撞個了滿懷。許立灰色的羽絨服上,瞬間被蓋上了一圈油印子。江敏傻了眼,包子也掉到了地上。
許立皺了皺眉頭,盯著眼前比自己矮了一個腦袋的冒失鬼:紅色的毛線帽子下面露出黑黑的辮子,小臉紅撲撲的,因為驚愕微微張著的小嘴,還有葡萄一樣閃著光的大眼睛。許立側了側身,示意她可以走了。江敏緩過神,咬咬嘴唇,拿過許立攥在手里的手機,調出信息打上自己的名字和門牌號碼,然后恭恭敬敬地說了聲“對不起”,轉身跑下樓,沒了蹤影。
隔天,許立敲響王奶奶家的門,卻沒見到江敏。不過那天,許立知道她叫江敏,就在許立對面的那所大學,比許立低了一屆。許立留了心,對王奶奶說,開學可以一起回學校,路上有個照應。
兩家自此熟稔了起來,江敏長得俊俏,許家的兩個長輩一直想要個女兒,對江敏喜歡得不得了。許立總是靜靜地望著江敏,看她一個人在院子里跑前跑后地清理積雪;或是幫送報紙的大叔包下4樓以上的3層樓,挨家挨戶地跑;或是和王奶奶從不遠處的超市回來,手里提著滿滿的東西,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許立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能專注地記住一個人那么多表情,怎么就能那么清楚地看見一個人每一個細微的動作。
轉眼又一年花開,江敏的身邊終于名正言順立著一個微風一樣的男子,笑容溫和,語句恬淡。這個人,就是許立。
江敏大四那年,江家的父母到這邊置備了房子,許立跟著跑前跑后,從選房到簽合約,再到后期的裝潢和各項費用。認真、謹慎,如數家珍。江家的兩位長輩對許立贊不絕口,江敏紅著臉說了和許立的關系,江爸爸和江媽媽眉開眼笑,自知自己的女兒是找了一個好歸宿。
可是,意外就發生在兩個人準備結婚的那一年。
兩家父母見過面,江敏和許立的婚事就已經是板上釘釘了。那時江敏剛好畢業,許立的工作也已經穩定。那天,江敏陪同學去做體檢,覺得等她無聊,就交了錢也順便做個身體檢查。可是這一檢查,卻險些毀了江敏的未來。
原來,江敏被查出了子宮肌瘤。這個消息讓江敏瞠目,原本以為前段時間的腰酸、腹痛,和不時的尿頻是因為著涼和休息不好,卻不知道原來是得了子宮肌瘤。那時的江敏并不知道,子宮肌瘤是女性較為常見的良性腫瘤之一,并且近年來的發病率趨于年輕化。隨著醫學科技的發展,子宮肌瘤是可以得到徹底治療的。
可是江敏眼中的“子宮肌瘤”四個字,就像是催命符,緊緊地貼在了她的心口上,讓她瞬間連呼吸都困難了幾分。思前想后,江敏果斷地和許立提出了分手。
許立看見信息后靜靜想了很久,他眼中的江敏不是如此薄情之人。再三追問下,江敏艱難地說出了自己的病情。望著眼前小小哭泣的人兒,許立的眼睛有些發酸。他輕輕拍著江敏的手,告訴她事情一定不會是她想的那樣,一定會好起來。
許立多方打聽,得知位于哈爾濱南崗區宣化街2號的黑龍江瑪麗亞婦產醫院的專家和技術都讓人放心。許立拉著江敏的手,帶她走進醫院的大門,婦科的劉泓彥主任在了解了江敏的病情后,安排江敏重新做了檢查。檢查結果顯示,江敏的子宮肌瘤在安全范圍內,只進行一次微創手術便可。江敏激動得紅了眼眶,一旁的許立默默攬著江敏,眼神堅定。
手術進行得很順利,僅僅在江敏的小肚子上留下了3個小小的痕跡,手術當天,江敏就能下地走路了。許立一直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了。
許立扶著江敏在走廊里慢慢地走著,迎面走來剛剛被告知這件事情的4位長輩,江敏的手被許媽媽握在手里,千言萬語,都留在下個月的婚禮上吧,白紗草坪,攜手此生。
編輯/冬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