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炮轟谷歌引爆輿論

●本報駐美國特派記者　張夢旭　●魏輝

“特朗普向谷歌發泄‘假新聞怒火。”一向愛跟媒體互懟的美國總統特朗普又找到了新目標——谷歌等美國互聯網巨頭。28日，特朗普先是抨擊谷歌搜索引擎不公平地散播關于自己的負面新聞，隱藏“公平媒體”的正面信息，接著又警告谷歌以及臉書和推特等社交媒體“必須小心點”，“它們正游走在非常非常麻煩的地帶”。此話一出隨即在美國輿論場掀起激烈大爭論，左派自由主義陣營指責特朗普的威脅是“瘋狂、獨裁的想法”。右翼保守勢力則替特朗普辯護：硅谷科技公司向來傾向自由主義，對保守派心存偏見。爭論背后的兩條線索越來越清晰：一是社交媒體的強大影響力及左右選舉的能力，二是特朗普“開撕模式”下美國越來越深的社會分裂。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如此概括這場愈演愈烈的“左右”沖突：這是一場“文化戰爭”。

“文化戰爭”

特朗普28日連發推文抨擊谷歌。他說，“用谷歌搜索‘特朗普新聞，只會顯示‘假新聞媒體的觀點和報道，換句話說，谷歌操縱了搜索結果，以致幾乎所有報道和新聞都是負面的。CNN非常突出。共和黨人、保守派和公正媒體的聲音都被屏蔽。96%的‘特朗普新聞搜索結果都來自左翼媒體，非常危險”。特朗普還稱，谷歌壓制和隱藏正面信息，“它們正控制著我們能夠看到什么，不能看到什么。這是非常危險的狀況，將會得到處理！”

隨后，在白宮會見國際足聯主席因凡蒂諾時，特朗普進一步擴大打擊面，他警告道：“我想谷歌、推特和臉書正游走在非常非常麻煩的地帶，它們必須小心點。”白宮國家經濟委員會主任庫德洛則表示，白宮將探討是否以及如何強化政府的監管。

《華盛頓郵報》稱，特朗普的言論標志著針對谷歌、臉書和推特的反保守審查指控大幅升級。隨著2018年的中期選舉臨近，保守派的攻擊越來越猛烈。7月下旬以來，特朗普已經三次在推特上發表有關社交媒體“歧視性”行為的言論。CNN稱，特朗普及其盟友正試圖把科技巨頭描繪成一場持久文化戰爭中的惡棍。最近，臉書等平臺封了極右翼陰謀論者亞歷克斯·瓊斯的社交媒體賬戶，理由是他煽動仇恨。這被一些共和黨人和右翼媒體指責為對保守派的打壓，保守派陣營覺得自己在美國文化戰爭中受到了攻擊。

針對特朗普的指責，谷歌公司回應表示，谷歌搜索引擎并沒有任何政治傾向，“我們從未通過對搜索結果排序來操控人們的政治情緒”。左派陣營很快對白宮的威脅發起反擊。民主黨參議員布萊恩·沙茨痛斥特朗普的推特言論，并指責特朗普威脅強化監管是“瘋狂、獨裁的想法”，稱其“違憲、不可行，與我們國家所代表的一切背道而馳”。

左派媒體還紛紛指出保守派的“錯誤”：不理解谷歌搜索引擎算法的工作原理。根據谷歌算法，《紐約時報》、《華盛頓郵報》、CNN等大媒體，由于用戶使用率和信任度更高，搜索結果容易排在前面，而這些媒體都是特朗普的敵人。保守派除了《華爾街日報》等少數幾家大媒體外，多是一些小媒體，搜索結果往往排到后面。

巨頭的“艱難時刻”

特朗普的抱怨一定程度上確實反映了美國保守派的一種普遍情緒。美國皮尤研究中心6月份的調查顯示，43%的美國人認為，相較于保守派觀點，主要科技公司更支持自由派觀點。在共和黨人和傾向共和黨的人士中，85%的人認為社交媒體刻意審查政治觀點。《華盛頓郵報》稱，在保守派中，對偏見的懷疑根深蒂固。2016年，一名臉書離職員工匿名表示，臉書在為其新聞功能挑選報道內容時，往往忽略保守派媒體。

雖然反對特朗普的言論，民主黨方面對硅谷網絡巨頭也有自己的不滿。美國“國會山”網站28日稱，特朗普的言辭在硅谷引發不安，一些管理者承認他們正日益面臨各方壓力。科技公司還以不同的方式成為兩大政黨的靶子：民主黨人對它們的巨額財富和強大力量心存疑慮；共和黨人擔心容易遭受偏見的沖擊。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傳播學教授格洛林說：“這背后有合理的關切，這些公司缺少監管，在公共思想領域擁有強大的力量。這是三大電視網絡時代以來我們在媒體領域從未見過的力量。”

美國“政治”網站稱，在幾乎沒有任何兩黨共識的華盛頓，民主黨人和共和黨人卻越來越多地共同鄙棄硅谷。如果這種情緒合流，可能會成為科技行業的噩夢。長期以來，硅谷的互聯網巨頭們一直將自己定位為“信息自由流動的忠實捍衛者”，不管由此帶來的結果多么“無法無天”。但現在，網絡公司開始接受這樣的要求：在決定網站內容時，他們要發揮更積極的作用。例如，推特CEO多爾西最近承認，該公司可能過于強調“自由表達”，現在正尋求更加平衡。《紐約時報》29日稱，對于科技業來說，這是一個艱難時刻。在美國和其他國家，政界都越來越強烈地感覺到必須采取措施控制他們的影響力。

“開撕模式”加劇社會分裂

特朗普為何挑動與網絡巨頭的“戰爭”？在美國輿論看來，顯然還是為了選票。“新美國”網站稱，11月將迎來中期選舉，谷歌、臉書以及推特有能力影響1200多萬張選票的走向。

“特朗普炮轟谷歌暴露中期選舉的可怕真相”，《華盛頓郵報》稱，針對媒體的攻擊是特朗普的一種策略，旨在凸顯中期選舉的緊迫性。特朗普不斷地攻擊媒體以及特別檢察官穆勒的“通俄門”調查，以試圖說服支持者不要相信這些來源的任何信息，并且激勵他們投票，保護自己不受這些陰謀反對他的機構的陷害。文章稱，無論細節多么荒謬，特朗普向共和黨選民講述的故事總是差不多：問責機制的真正作用是非法暗算他和這些選民，因此支持者必須去投票，讓國會控制在共和黨手中，不讓陰謀得逞。

而在特朗普不斷開撕、互懟的模式下，美國社會的分裂越來越深。美國“國會山”網站稱，前美國中央情報局局長約翰·布倫南日前對特朗普發出嚴厲指責，稱在他的任期內，美國的政治氣候可能會變得更加糟糕。布倫南說：“從根本上看，他對這個國家所做的一切分裂了我們……他在分裂美國人。我真的很擔心，隨著繼續迎合支持根基，他正在進一步分裂我們，我真的很擔心這可能會蔓延到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