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羊絨為什么這么“丑”？

賈文佳

在這個大規(guī)模制造與快時尚橫行的年代，隨著人們對羊絨的熱愛與需求與日俱增，品質分級、生產方式與材料原產地也越發(fā)受到關注。反觀我們國內的工廠，基本上位于國際羊絨市場價值分配鏈的最底層，極度缺乏在國際時尚領域的話語權。中國手里握著全球壟斷的羊絨原料，為什么做不出好看的羊絨產品？

羊絨衫的溫暖與現實

如果衣柜里只剩下一件衣服，一定要留羊絨衫。

每當天氣變化，漫天的雪花聽見季節(jié)的吩咐，飛舞而來，令人竊喜的，絕不是身邊剛好有一個人，而是知道自己的衣柜里，有一件穿舊了的羊絨衫，可以取出來柔柔地裹在身上。

能夠溫暖地生活，是一種能力。羊絨這種東西，如同人生歲月的年輪——它是一種有陪伴感的面料，越是磨出襟花、越是在年年歲歲中變得松松軟軟，它對你的身體越是熟悉，給你的溫暖則永遠只如初見。

在這個冬季最冷的幾天，記者走訪了濟南各大賣場的羊絨衫專柜，熱鬧的人群昭示著濟南人對于羊絨的熱愛有增無減。

“世界的羊絨看中國，中國的羊絨看鄂爾多斯。”玉函路某商場鄂爾多斯專柜的店員非常傲嬌地告訴記者，“在商場開設專柜以來，銷量一直不錯，很多顧客都是直接奔著牌子過來的。”

據該店員介紹，“山羊身上才有羊絨，綿羊身上那個是羊毛，羊絨衫和羊毛衫不能混為一談。”“因為是貼身內穿衣物，所以必須保證穿著時不會有扎、癢等不良反應。因此羊絨內衣必須采用16針或更細的18針橫機配以48支雙股或68支三股紗生產，使衣面更平滑緊密。”該店員表示，一件100%純羊絨內衣要經過至少18道工序才能制成成衣。

在店員的熱情推薦下，一位顧客試穿了一件4000元左右的海報款羊絨衫。“做工品質各方面都很不錯，就是樣式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該顧客指出，“麻花辮、大翻領這些元素已經流行很多年了，店里的款式遠不及網上的一些新品洋氣。”

另一位顧客也告訴記者：“到商場是為了給父母買羊絨衫，這些大花水鉆或者基本樣式父母還是很喜歡，如果自己買的話，會選擇一些原創(chuàng)時尚品牌。”

隨后，記者探訪了鹿王、盤古等幾家羊絨衫專柜，在售的羊絨衫普遍在1000——4000元之間，花花綠綠、鮮艷奪目的款式占了大多數，還有為數不多的幾件黑白灰基本款，樣式也是中規(guī)中矩。

國際高手的頂級審美

實際上，很多國際一流的羊絨品牌，既有頂級審美、不停地推陳出新，還是會講故事的高手。

比如羊絨界的老大，意大利品牌loro piana，從來不搞公開的新品發(fā)布會，也不怎么做廣告，只贊助一些馬術、帆船、老爺車比賽等有錢人才會參加的活動。這家成立于1924年的家族企業(yè)，歷經六代人的辛勤耕耘。品牌選用的羊絨，都是在每年春天，集結中國北部與蒙古的游牧民族，將他們飼養(yǎng)的羊群集中收割的。這項工作需要密集的勞動力——每只羊都經手工梳理而非機器修剪，再對羊毛進行分級，以確保只有最柔軟的纖維被送到公司位于意大利Piedmont地區(qū)Roccapietra的工廠。

loro piana同時收購出生三到十二個月的小羊羔的底層羊絨，這比成年山羊的羊絨更細膩絲滑。相比每頭成年羊250克羊絨的產量，每頭小羊只能生產80克，經過篩選后更是只留下40克可用。這些羊絨用于制作Loro Piana獨家的嬰兒羊絨系列。在嬰兒羊絨愛好者中最受歡迎的單品包括男士Scollo V毛衣，這款經典圓領套頭衫提供藍色、柔綠與大地色等配色。這樣的配色本身是一種創(chuàng)新——之前為避免超柔性受影響，嬰兒羊絨只以自然白色呈現，Loro Piana精心研發(fā)出一系列不會損傷纖維的新染色方法。

如此說來，Loro Piana關于“樹立羊絨領域新潮流與質量新標準”的宣言確實實至名歸。成立于1930年的Doriani也是米蘭時尚的寵兒。它以制作腰帶與肩帶起家，延伸到成衣外套。近年來該品牌的奢侈羊絨系列也擁有了眾多追隨者，風格偏向運動美學。休閑、雅痞風剪裁的羊絨混紡Polo衫與拉鏈領毛衣，引領功能性與奢華感兼?zhèn)涞哪Φ菍嵱蔑L尚。

同樣來自米蘭的Massimo Alba，在同名品牌下提供融入天然植物染色的高品質意大利羊絨休閑系列。經典款包括以極輕質單層羊絨制造的翻領毛衣，適合常年與T恤與Polo衫一起搭配穿著。輕質圓領毛衣則以水彩染色，創(chuàng)造出獨一無二的“水洗”效果——以別出心裁的羊絨使用方法打造出風格休閑、引領潮流的單品，即是Alba的一貫風格。正如Alba本人所言“穿上我們的任何一件產品，在其擦過皮膚的瞬間，您就會即刻知曉其非凡之處。”

還有在國內因為《歡樂頌》而出名的意大利品牌brunello cucinelli，安迪的衣服都是他家的，劉濤本人也是這個品牌的忠實客戶。當然也有一些冷門的羊絨品牌依然做得風生水起。比如英國品牌lock&co.hatters;，專門做好看的羊絨帽子，主要的宣傳文案就是“帶貨小能手凱特王妃最喜歡戴我們家的帽子了”。

中國羊絨的困境與突圍

相關數據顯示，全球約有70%的羊絨是由中國出產，其中內蒙古自治區(qū)的產量約占國內羊絨產量50%。中國手里握著全球壟斷的羊絨原料，為什么做不出好看的羊絨產品？

據了解，現在國產的羊絨衫品牌，之前都有著固定的消費群體了。上個世紀的大眾審美決定了當時的工廠就只能生產這種帶鉆大花的款式，到現在大多數品牌已經形成一種慣性生產思維，呆在自己的舒適區(qū)而不樂于去花錢請設計師做改進。

談及品牌的創(chuàng)新突破，鄂爾多斯相關負責人表示：“這些年也一直在追求改變，比如針對年輕群體推出了1980系列。”記者了解到，2016年，鄂爾多斯根據市場定位，將品牌細分為“ERDOS”和“鄂爾多斯1980”兩個全新的子品牌。““ERDOS”主打中高端人群，“鄂爾多斯1980”則以年輕新貴作為受眾，主打都市時尚風。品牌在每個商場設置的專柜定位不同，有的專柜主要面向中老年群體，1980系列則在濟南英雄山附近某商場專柜有售。”

此外，鄂爾多斯品牌2014年推出BLUE ERDOS系列，“面輕熟女，款式很新潮。”該品牌旗下的子品牌1436還請來了大牌創(chuàng)意總監(jiān)——格雷姆·布萊克——他曾經是Giorgio Armani、Borgonouvo Black Labe的主設計師，Salvatore Ferragamo 的創(chuàng)意總監(jiān)。他也成立了自己的品牌，Graeme Black ，備受皇室、名媛與明星的追捧，米歇爾·奧巴馬、貝克漢姆都很喜歡他的設計。

有人總結了穿羊絨的三重境界，保暖僅僅是第一重。如今的羊絨衫，早已不是當年媽媽們競相買的那種價錢貴到咋舌，樣子又土氣，厚重難看的風貌。人們偏愛羊絨，是因為它不同于其它奢侈品的浮華，而是低調地散發(fā)出內在的光芒。有時候高貴是一種態(tài)度，也許只是一件溫暖的羊絨大衣，一件輕薄的羊絨薄衫，一條親膚的羊絨披肩，氣質渾然天成，才能成為人生贏家。

從基礎保暖、款式更新到穿衣態(tài)度，中國羊絨應該承載越來越多的時尚話語權。

（摘自《齊魯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