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抖音APP的女性主義研究

楊曦昊 黃磊

【摘 要】 在技術賦權的新媒介環境中，社會性別化依然存在。抖音APP作為時下流行的短視頻軟件，女性獲得的了同等男性的話語權力，但是這種話語權是被父權社會所賦予的。同時，受消費主義影響，女性形象重新遭到更明顯的商品化。

【關鍵詞】 女性主義 抖音 社會性別化

抖音是由今日頭條公司推出的一款短視頻軟件，該軟件于2016年9月上線，其目標用戶為一二線城市的青少年階層。經過一年左右的系統調試與公開測試后，2017年10月左右突然爆紅于網絡空間，在安卓與蘋果應用商店下載排名中名列前茅，日活用戶超過7000萬。抖音爆紅現象的背后，其內容產品構建了當下社會中年輕一代對性別的觀念取向。

一、中西方社會的性別化

在西方文明的發展史中，從原始社會、封建社會，到啟蒙運動、工業革命、資本社會，再到如今的信息社會，有過三次大規模的女性主義浪潮。近期的“me too”反性侵活動，得益于網絡的高速傳播效率，迅速引起了全世界范圍的關注，將女性主義放在了社會視野的中心位置。西方女性主義學者認為，笛卡爾的二元論提供當今的社會性別化提供了分析模版。笛卡爾知識理論的二元范疇的分離、等級制和具體化的基礎：意識-身體、客觀-主觀、自然-文化，如此種種。根據女性主義學者Bord的說法，笛卡爾所說的“追逐客觀性”也就是一個遠離女性氣質的飛行，而追逐的終點，則是理性的男性氣質化。同時，社會語境中的話語隱喻根植于父權的價值、信仰和權力關系的“深層結構”中，反映并推進了霸權的男性氣質的議程。因而，西方語境中的社會是性別化的，并且是由男性氣質所主導的社會形態。

而中華文明的發展史，與西方文明有著截然不同的路徑。從原始社會的母系社會過渡到父權社會、封建社會，到近現代的軍閥割據，再到如今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社會。在宋代之前的絕大多數時期，即使是男性掌握著社會語境中的主導地位，女性都能夠相對獨立且不依附男性而獲得發聲的權力，甚至武則天登基女帝的情況，都能被當時的社會所容納。這一時期的中國女性在社會情境中處于相對弱勢地位，但絕不處于被支配的位置。

到了宋代，程朱理學的興起，女性直接被認為是男性的從屬，甚至可以說將女性當作男性所擁有的貨品。由此開端，形成了中國式具有支配特性的霸權男性統治社會。在近現代，西方的思潮涌入中國，以馬克思主義為代表的理論，開啟了中國女性地位的新篇章。“婦女能頂半邊天”的口號，喊出了新中國的社會性別觀念。但正如Virginia Woolf在《三個基尼金幣》中斷言，“科學似乎不是無性別的，科學是一個男人、一位父親并且已被深切認同了。”社會同樣具有性別化。受到西方的思潮影響，中國進入一個中西結合式的霸權的男性氣質社會。女性在其中擁有相對平等的權利，但遵從于男性語境下的男性主義規制。

二、視頻內容的隱喻建構

（一）男性語境下的話語權建構

現今世界上，不論是資本主義社會還是社會主義社會，都是由男性掌握絕對控制權并建構的男性主導的社會形態。正如福柯的理論所闡釋那樣，“話語即是權力，權力通過話語而在文化機制中起作用。”同時，如馬爾庫塞斷言的，“統治者最有效的權力之一就是建立可推行的詞語定義的權力。”

抖音APP中，對于女性形象的標簽為“大長腿”、“小姐姐”、“萌妹子”等，短視頻內容中女性形象占據了絕大多數，這些女性大多具有姣好的容貌和身材。即使技術賦予女性與男性相同的話語權，但女性視頻創作者進行UGC的內容創作時，首要考慮的因素就是如何快速的獲得受眾的注意力。因而在視頻的文本內容選擇上，自然而然的定位于滿足當前社會的興趣取向（男性視角），充分利用其自身條件的優勢，迎合男性的需求。同時，無論男性或者女性用戶都沉浸在同一種性別文化共識中，認同男性社會規范下的女性形象。對于內容進行評判時，都是沿用男性主義的文化視角。雖然，技術本身對于男性與女性都是公平的存在，但技術并不能決定產品內容，這樣的結果依然是女性的話語權來源于霸權的男性氣質。

（二）消費主義視角下的女性形象

抖音APP的內容創作者的創作目的，不外乎是獲得來自基于虛擬網絡連接用戶的認可，從而滿足個人對于群體認可的需求。或是通過制作視頻內容獲得流量，再將流量進行變現，從而獲得個人利益。

受到消費主義為核心的大眾文化影響，內容創作者（大多數為年輕女性）在視頻內容的創作過程中，都會將重點放在容貌、身材、聲音等外在形象上，同時在表演的動作與方式中自然而然地流露出對于性的暗示。這種暗示不是直白露骨的裸露地描述性相關的概念，而是使用委婉、間接的方式，滿足對于性的幻想。例如，在進行舞蹈表演時，表演者不會穿著暴露的衣物，但是，在肢體動作和語言神態上會有意的引導觀看者進行性相關意象的聯想，這些意象通常會滿足男性對于女性的某些特殊偏好。正如Robert Hutchins所斷言的：“當男性生殖器勃起的時候，理性亦就蕩然無存了。”這樣的視頻內容，首先就受到男性用戶的追捧。接著，這些女性形象成為女性用戶的參考范本。最后，不論男性或者女性在言語中，流露出女性只有擁有美貌才會為社會所認可和贊美之意。女性身體重新遭到更為明顯的商品化，女性的價值被單純的定義為商品的價值，以至于女性主義退回到了消費主義，并被消費主義“廉價出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