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徒記

李維明

變色龍先生一家三人在吃飯，門外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黑影，是獾。

剎那間，變色龍一家就不見了。

“好功夫！”獾急忙趴下身子磕了三個響頭，說，“變色龍先生，別隱身了。我沒有惡意，是來拜您當(dāng)師傅的。”

一家人現(xiàn)身了。變色龍先生問：“你要學(xué)什么呀？”

“我要學(xué)您的變色隱身絕技。”獾跪在地上抬起了頭，目光灼灼。

“這個本事你學(xué)不來的。”變色龍先生的兒子灰灰大聲說。

變色龍先生訓(xùn)斥兒子說：“不要無理！大人說事，小孩子不要插嘴，這是規(guī)矩。”

灰灰小聲嘰咕了幾句，不說話了。

獾從背包里掏出一大疊鈔票，恭恭敬敬遞上說：“這是學(xué)費，如果不夠，我會想辦法的，學(xué)您這門絕技付再多的錢也值。”

變色龍先生笑呵呵地收下了錢。灰灰偷偷瞪了爸爸一眼。

灰灰認為老爸已經(jīng)掉到錢眼里了。他記得清清楚楚，老爸親口跟他說過：“變色隱形的本事可不是誰都能學(xué)來的。”

“為什么？”灰灰遇事喜歡問個為什么。

“一兩句話講不清楚。”變色龍先生說，“一種解釋是我們可以通過皮膚里的色素細胞的擴展與收縮來變色，還有一種說法更懸乎，說我們能調(diào)節(jié)皮膚表面的納米晶體來改變光的折射而達到變色隱形。”

“究竟哪一種說法正確？”

變色龍先生說：“這我也說不準(zhǔn)。但可以肯定的是我們家族天生具有這個潛質(zhì)。沒有這個天賦，再用功也白搭。”

灰灰說：“那我以后一定要把這個道理弄清。”

“好小子有志氣！”變色龍先生笑著摸了摸兒子的腦袋鼓勵。

可爸爸現(xiàn)在竟然收獾當(dāng)徒弟了。還不是看上人家的錢了！鄙視，嚴重鄙視。

變色龍先生每天早晨在樹下講課。獾學(xué)得認真，還做筆記。此外他要背誦一大堆亂七八糟的秘訣。

變色龍先生說只有把這些秘訣倒背如流，才能往下學(xué)變色隱形的功夫。這種說法灰灰可從來沒有聽過。難道老爸對我也有隱瞞？他憤憤地想。

師徒兩人經(jīng)常去飯店里吃飯。這二位大吃大喝，有說不完的話題。獾也請灰灰去，但灰灰拒絕了。他不想與財迷老爸同流合污。

他偷偷告訴獾，說：“你別聽我老爸的，這個本事你根本學(xué)不會的。”

“為什么？”

“反正你學(xué)不會的。”

獾說：“灰灰公子你放一百二十個心，我學(xué)會這門本事不搶你的飯碗，也不會斷你家的財路，我可以對天發(fā)誓。”

灰灰急了，說：“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知道，我明白，我清楚得很。”獾笑得好不得意。

灰灰氣得要死。

獾是在一次行竊過程中被狗警長抓到的。

狗警長押著獾往變色龍先生家走來。灰灰看見了，他的心“怦怦怦怦”跳得厲害，知道狗警官是來找老爸的。他氣爸爸，恨爸爸，但真不想讓他坐牢呀。他的心拎了老高，眼淚水也涌上了眼眶。

“謝謝您變色龍先生！”狗警官嗓門真大。

灰灰以為自己聽錯了。

“沒有您提供的情報，要抓住這個江洋大盜可還真不容易。”狗警官又說。

變色龍先生說：“打擊犯罪是我們每個公民的責(zé)任嘛。”

這次灰灰可是聽清楚了，但他卻如墜五里云霧。

狗警官問：“您讓我過來一趟，還有事么？”

變色龍先生轉(zhuǎn)身回到家里，拿出一個本子和厚厚一疊鈔票交給了狗警官，說：“這本子是他藏在我家院子里的日記本，你仔細看看，說不準(zhǔn)有不少線索。這錢是他交給我的學(xué)費，肯定是贓款啦，當(dāng)初為了迷惑他，我假裝收下，現(xiàn)在必須交公。”

狗警官連連道謝，打了收據(jù)，收了錢。

獾猛然扭頭看變色龍先生，眼睛里放著兇光。變色龍先生神色凜然迎著那獾，沒有半點畏懼。

灰灰腦袋里有好多個問號糾纏在一起。他問：“老爸您是怎么看出獾是壞蛋的？”

老爸笑了，說：“最初只是懷疑，后來通過觀察慢慢印證了。我曾在一次被盜現(xiàn)場意外發(fā)現(xiàn)了一些蛛絲馬跡，我初步判斷很可能與獾有關(guān)。”

“什么蛛絲馬跡？”

“獾的足印還有他的氣味。”

“為什么不報警抓他？”

“獾很多，我們這一帶就有二十多只，我不能確定究竟是哪一只獾。”

“那你為什么要收他為徒弟？還有那些秘訣是怎么一回事？”

“一只獾不好好工作，卻想要學(xué)隱形功夫，這不值得懷疑嗎？收他當(dāng)徒弟我才好近距離觀察呀。至于讓他背一大堆拗口的秘訣，那是我用的緩兵之計。”

“你為什么整天要和他下館子？”灰灰還是有些不解，認為老爸嘴饞，他想聽聽解釋。

“酒后吐真言。這次他去公雞先生家行竊，就是我昨天讓他多喝了酒，他才說漏嘴的嘛。情報就是這么獲取的。”變色龍先生哈哈大笑起來。

灰灰也笑了，崇敬之心油然而生。老爸真是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