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中的仙境

文/艾爾

“小說通常涉及一些與社會不能融合的兒童。這些兒童渴望著愛、理解和承認；他們中的大部分人都想成為家庭或團體的一員，但又不愿放棄他們真實的自我……就是這些愿望，將孩子們和青少年吸引到她的書中。”這是安徒生文學獎授予美國當代杰出兒童文學作家凱瑟琳·佩特森時的評語。一點不假，在凱瑟琳的眾多小說中，都滲透著一個鮮明的主題：青少年對自我的尋找，離開依附，去發現安慰和滿足，從而獲得健康精神。杰西的成長，就是這樣的。

杰西來自凱瑟琳的代表作《通往特雷比西亞的橋》，該書曾被拍成電影《仙境之橋》（一譯《尋找夢奇地》），轟動一時。杰西十歲，家住鄉下農場，有四個姐妹與永遠做不完的家務，他覺得自己過得很不快樂，在學校被人欺負、沒有朋友，在家里也得不到父母寵愛。于是，他開始練習繪畫、跑步等，希望通過自己的努力改善處境。

“噓！”他示意她小聲點兒。墻很薄，要是這個鐘點就把媽媽給吵醒了，她會像困在果醬罐子里打轉的蒼蠅一樣氣瘋了的。

他拍拍梅寶的腦袋，把皺成一團的被單拉到她下巴底下。“我去奶牛場那邊轉轉。”他低聲說道。梅寶笑了，在被子下面扭動著。

“去跑步？”

“嗯，差不多。”

他當然是要去跑步的。整個夏天，每天早晨他都早早起來去跑步。他盤算著，要是一直這么練下去——老天，他其實一直都在練著——開學之后，他就有望成為全五年級跑得最快的人了。他一定得當上最快的——不是最快的之一，也不是差不多最快，就是最快，最最好的那一個。

可是，杰西嘗試的興趣愛好都沒有得到他人的認可，甚至連他一度引以為豪的“跑步第一”，竟也在五年級開學首日被新轉學來的女孩萊斯莉打破了。杰西以為自己要一蹶不振了，可事實是，他多彩的童年從此才真正開始。《出版者周刊》對此轉折點評論道：“一切似乎都按計劃進行著，直到那個女孩的到來。所有的男孩都被她遠遠地甩在身后，而杰西的生活，也在那一天被永遠地改變了……凱瑟琳平實卻有力的語言使你對杰西和萊斯莉的故事深深著迷。”沒錯，善于設置故事的戲劇性轉折，是凱瑟琳的拿手好戲。萊斯莉為杰西打開了精彩之門，開啟了所有孩子都夢想的一方空間——孩子是其中的王，可以拯救世界，可以揮斥方遒，可以馳騁想象，沒有禁錮和憂傷，只有自由和快樂。他們把那方空間叫“特雷比西亞”，而通往那方空間的“橋”，則是一根從樹上垂下的麻繩。

他倆抓住繩子蕩過了河道。這是一個爽朗的秋日，蕩著繩子抬起頭來看，感覺就好像飄浮在空中一般。杰西把身體向后仰，沉醉在這清涼迷人的天色里。他覺得自己就像一團慵懶肥美的白云，在藍天之上來回地飄蕩著。

“知道我們還缺什么嗎？”萊斯莉沖他喊道。沉浸在天堂之中的他想不出來在這塵世之中他還缺什么。

“我們還缺一個地方。”她說，“只屬于我們兩個的地方，一個非常秘密的地方，我們不告訴這世界上任何一個人。”杰西蕩了回來，雙腳點著地站穩了。她壓低聲音，簡直是在耳語了。“那是個神秘的國度。”她接著說，“我們倆就是統治那個國度的王。”

她的話使他心神激蕩。他很想當王，哪怕不是一個真實的王。“好啊。”他說，“那地方在哪兒呢？”

“就在這里，樹林里面，誰也不會來破壞的。”她說。

樹林里有些地方是杰西不喜歡去的。那里黑暗、陰冷，簡直就像是在水底下一樣。可他沒有說出來。

“我知道了。”她興奮起來，“就像納尼亞那樣，是一個奇幻王國，只有蕩著這根施了魔咒的繩子，才能進入王國。”她的眼睛閃閃發亮。她抓起繩子。“來吧。”她說，“我們去找一個地方來建我們的城堡吧。”

從此，他們一有空，就蕩著“施了魔咒的繩子”進入“王國”盡情玩耍。他們在那里愉快地奔跑，盡情地歡笑，勇敢地打怪獸……然而，一次當他們沉浸在歡樂之中時，洪水襲來，蕩著的萊斯莉和斷了的繩子一起被卷進了波濤……事情到這里，又出現一個轉折，展現了悲情的一面，令人不禁會問：“杰西是否會因此消沉下去呢？”不會的，凱瑟琳的故事雖然一般不會有美好的結局，也不會有幸福的許諾，但是會給人留下信念和希望的。

杰西沒有消沉，他在親歷朋友生命消失之后，學會了面對人生低谷，走向了一個更廣闊的世界。在他的心里，永遠有一個美好的“特雷比西亞王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