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于紐約,1965年
活到80歲了,我感到很滿意:而且,我現在覺得80歲并不像我以前以為的那樣:我現在的生活狀態很愜意,工作戰為了一種樂趣。當然,我一直覺得我的工作是種樂趣。只是到了現在這個歲數,我可以更加隨心所欲。我現在不僅玩心不減,還精力充沛。我和我妻子住在托斯卡納四年了,我感覺非常有收獲感,也能獲得很多靈感。我在這里度過了非常高產的時光,每一天都過得很積極向上。
我小時候會畫卡通畫、畫飛機,畫任何漫畫書上能看到的東西。我父親學的是經典繪畫技法,比如暈染和上色。每次看到他在紙面上創造出新的事物時,我都非常著迷。我還會看他怎么用黏土做出雕塑模型和雪雕。所以說,畫畫也是我那時的興趣愛好之一吧。
后來我進入到藝術學校系統地學習藝術史和繪畫。某種程度上來說,我的藝術語言都是來自于美術世界的。直到24歲,我才開始接觸到攝影。
攝于紐約,1975年
我從小就是個“街頭男孩”,我在布朗克斯區(紐約北部)的一個工薪階層街區長大。任何事情都在街道上發生。那時候,我在紐約的一個廣告公司當初級藝術指導,每天中午我都買個三明治,在紐約的街道上隨便逛。我一邊走一邊看,有沒有什么場景是我會想放進一幅畫里的。直到有一天,我從我的老板那里借了臺相機,還買了點彩色膠卷,然后就在第五大道上漫無目的地走,隨手拍照。那時候我都不知道有街頭攝影這種東西,毫無概念。我只知道我想這么拍照,就好像一個傻傻的小孩子,拿著相機,呆在我喜歡的地方,然后嘗試著去從周遭的環境里截取畫面。
當時Robert拍攝的內容,是要用在我所設計的一本小冊子里的。拍攝場景是在一處公寓里有兩名年輕女孩,她們化化妝、做做家務什么的。雖然我當時并不知道他是誰,對攝影也一無所知。但是我看到Robert的拍攝過程,最讓我受感觸的地方在于他真的創造出了他的作品。他畫面里的事物,隨著他的動作出現又消失。每一次快門聲響,我越過他的肩頭,都能看到他定格下了那個場景中最具有表現力的瞬間。從某種程度上說,就是那種時間要素和動作場景的配合,深深地打動了我。
第二天我繼續去拍照,我去工作室拿我的膠卷的時候,遇到了一個和我長得很像的人,很多頭發、胡子拉碴。然后我們就開始一起看對方的照片。那個人就是Tony Ray-Jones。后來我們就經常一起出去玩,一起出去拍照。我們一起自學攝影技巧,學習怎么調到合適的曝光,怎么迅速地拍攝,怎么去和人們接近,還有怎么給作品做后期。
鋼鐵工人,攝于紐約2001年作品來自于Joel所拍攝的世界貿易中心恐襲后的紀實攝影
攝于紐約,1978年
攝于紐約,1975年
那時候的感覺,是我感受到過的最純粹的饑渴感。我們充滿激情,饑渴地想要到外面去,想要看到更多的東西,根本就停不下來。每當夜幕降臨,天色變暗的時候,我們會找點東西吃,然后再走到時代廣場,因為那兒有足夠的光線,在那里還能繼續拍出點照片,不管是彩色還是黑白的。
乳品站
哈特維家宅
這是個很好的問題。我覺得是有潛在的聯系的。我會說,那是一種喜悅的情緒,是當我手拿相機,站在外面這個世界的時候,所體驗到的一種振奮感和企圖心。
我覺得我始終能體驗到那種孩童般的純真之心,不論這個世界如何以苦楚示人,不論那些悲傷痛苦或者別的事情。所以,我想要穿我始終的那個“聯系”,就是一種不斷想要看看接下來還會發生什么的企圖心,我不斷地想要去探尋對攝影而言有趣的,同時也對人類而言有價值的事物。
我已經完成了兩本靜物攝影的書——《莫蘭迪之物》(Morandis Objects)和《塞尚之物》(Cezannes Objects)。而我現在還在拍更多的靜物攝影,當然都是一些不一樣的東西。我覺得我好像還需要學習“靜物”的語言,就像我之前所學習的關于街道的語言一樣。就在上周,我又開始了一項新鮮的嘗試,我找了塊非常老舊的門板,大概有200多年的歷史,拿來當放置靜物的桌子。
我發覺自己對于“靜物”的概念有了新的見解。我感覺到我和我所拍攝的靜物對象有著情感聯系:我能感覺到它們的靈魂,而不只是外在的美麗形式。
這個課程包含了34個教學模塊,總共5個半小時的視頻。教學模塊主要包括了一些街頭攝影的小技巧,怎么在環境中讓自己隱藏起來,怎么移動,怎么在合適的時間找到合適的位置,還有如何在自然環境中探尋。我會針對一些重要問題,比如什么是肖像攝影,如何布置靜物對象,如何組織你的作品主體,還有如何進行后期編輯,怎么編成一本書,怎么去做成展覽。基本上這些問題,就是過去50年里我一直被人問起的。這次,我只是把這些信息,通過一種很非常親切的媒介展現出來,我直接對著攝像機鏡頭說話,就好像和你面對面說話一樣。
我覺得這門課程里最重要的部分就是,我想讓大家知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特殊的身份認知,就好像每個人的指紋都不一樣。如果你真的去嘗試尋找到了自己的那種個性,你就會成為你想成為的那種藝術家。
我認為當你開始做一件事的時候,你根本不知道會走向哪里,也不會知道接下來會遇到什么。但是當你所經歷的夠多了,再回顧你的事業生涯,你會看到事情好像串成了一條線。當然并不是一條直線,而是一條曲線,但無論如何,它們所浮現出來的線性聯系,在當時發生的過程中你是看不到的。
所以我就想說,我可以試著用照片來訴說我的自傳,我的出發點是“我現在是在哪里”。但這個題目其實有隱含的意思,是想說攝影真的教會了我一切。我真的通過攝影發現了自我,而且驚訝于它能帶我走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