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為淘幾樣小東西

◎ 簡 兒

有一次，我去逛宜家，在付款處排隊時，后面有個小伙子瞥了一眼我的購物籃——滿滿當當幾大包紙巾、抹布、晾衣架之類的小東西，閑談間又得知我不是上海人，于是像看外星人似的看著我：“你們那里沒有超市嗎？跑這么遠，就為了買這么一堆東西？”

后來，我還沒趕上回家的那趟末班火車，只好訂了旅館，在浦東住了一晚。我又去旅館樓下的便利店買了毛巾、洗面奶之類的日用品。算下來，那一堆紙巾與抹布的代價頗不菲，可是這樣的傻事仍然會一次次地發生在我身上。

那些日常用品、居家的小飾物總是令我歡喜。逛超市時，我一邊走，一邊忍不住把貨架上的玻璃碗、陶瓷杯子、咖啡勺、印花紙巾放到購物車內。有一次去麥德龍，我甚至把戶外區的一張桌子和兩把藤椅搬回了家。

我把那張桌子和那兩把藤椅放在陽臺的轉角處，后來又往那里添了沙發、書架、書桌，布置成一間小書房。書架上擺著從一家清倉小店里淘來的花瓶。那個古樸的、舊舊的花瓶仿佛藏了一段舊光陰。我在花市上花十元錢買了一把薰衣草，曬干后就插在那個花瓶里，淡淡的紫，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清麗之感。

桌上擺了一套青花瓷茶具，那是我有一年去景德鎮帶回來的，它素淡、優雅，非常適合泡茶。

我迷戀那些日常的用品和器物：紙巾、垃圾桶、喝水的杯子、梳妝盒、木頭桌凳，它們身上彌漫著人間的煙火氣，有被一雙素手撫摸過的痕跡，亦有光陰的故事。

有一次，朋友提著一條木頭木腦的凳子來到我家，說是他自己做的，沒有上顏色，也沒有涂漆，裸露著木頭的花紋。那一條凳子大約是我今生收到的最好的禮物。

有一天，我去逛“美克美家”，看到一只售價2000元的盤子，被嚇到了——若是買來砸掉了，豈不是心疼死？它更適合擺在金光閃閃的櫥窗里，由著人欣賞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