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星海走出的“林徽因”
——訪中國歌劇舞劇院青年女高音歌唱家王曉青

文

近日，“2018高雅藝術進校園”系列活動之中國歌劇舞劇院原創現代民族歌劇《林徽因》巡演在廣州各大高校進行，飾演女主角林徽因的是星海音樂學院聲樂歌劇系的優秀畢業生王曉青。歌劇《林徽因》是2017年度國家藝術基金資助劇目，也是中國歌劇舞劇院集結國內強大主創班底歷時三年重點打造的大型原創劇目，由香港著名作曲家金培達創作和由中國國家話劇院著名導演田沁鑫執導，主要角色均通過全劇院公開選拔產生。王曉青自2012年從星海音樂學院畢業后，以優異的成績考入中國歌劇舞劇院歌劇團并于幾年內迅速成長為國家級劇院的主要演員之一，在多部中國原創歌劇中擔任女一號。此次她隨團隊回到昔日求學的廣州巡演，無疑是為這片予以其學業啟航的沃土呈現一份華美的成績匯報。筆者受王曉青母校星海音樂學院的委托，在觀演完畢對其進行了專訪。

陳博正（筆者，以下簡稱陳）：曉青你好！這次你所飾演的林徽因給羊城觀眾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無論從舞臺形象、聲音運用還是角色表演還上，均很好塑造了大眾心中這位知性優雅、才情兼具的杰出女性形象，請談談你對林徽因這位歷史人物的理解，以及你為飾演這個角色所做的前期準備工作好嗎？

王曉青（歌劇《林徽因》中林徽因的扮演者，以下簡稱王）：好的。談起林徽因，大多數人對她的了解還停留在她與浪漫詩人徐志摩、學術泰斗金岳霖以及建筑大師梁思成的情感生活上，其實這只是林徽因生活的一個方面。她首先是一位建筑學家，參與設計了我國的人民英雄紀念碑與國徽，與丈夫梁思成一同創辦了清華大學建筑系，在中國古代建筑的學術領域取得了巨大的學術成就。然后，她是一位作家，著有散文、詩歌、小說、劇本、譯文等作品，代表作有為大眾熟知的《你是人間的四月天》《蓮燈》《九十九度中》等。此外，她還是一位富有正義感、意志堅毅和心懷大愛的愛國名士。為了扮演好這個重要的人物角色，我在排演前期閱讀了大量的林徽因傳記和她的作品，還看了《梁思成與林徽因》的央視紀錄片，從中了解到許多自己從前從未知曉的資訊。同時，為了更好在舞臺上表演林徽因進行古建筑考察的場景，我專門去清華大學建筑系旁聽了部分建筑課程，包括繪圖、測量等。我還去拜訪了林徽因與梁思成當年曾教導過的建筑系的老學生，聽他們講述林、梁二人的故事，尤其是他們為保護中國古建筑四處奔走呼吁的光輝事跡。這都為我的角色扮演提供了很好的思想儲備與靈感啟發。

陳：《林徽因》這部歌劇雖只有兩幕八場，卻較為全面地展現了林徽因傳奇的一生，不僅描繪了學生時代的林徽因如雨后彩虹般充滿詩意與理想的愛，展示了她為人妻、為人母后相夫教子的睿智與柔情，還表現了其孜孜不倦、春蠶到死絲方盡的敬業事跡，以及獨立深邃的人生思索。音樂也寫得非常唯美，其中林徽因的唱段不乏許多高難度的花腔旋律。你能談談自己在這部歌劇的排演過程中需要攻克的困難和解決的方法嗎？

王：這部歌劇包含了各個年齡段林徽因的人物塑造，從16歲到51歲。角色音樂為抒情花腔女高音而作，音域跨度非常大（從小字組的b到小字三組的e）。兩小時的演出除了搶妝的時間，我基本上一直在臺上。該劇不僅唱段的分量很重，臺詞的分量也很重，再加上這部戲與建筑有關，需要很多攀上爬下的舞臺調度，這就要求飾演者不僅需具備高超的演唱技巧與靈活多變的音色掌控力，還需具備深厚的臺詞功底、身段、形體能力以及強大的舞臺駕馭能力。作為一名年輕演員，于排練初期我在各個方面都遇到了很多困難，壓力非常大，但也正是這種高強度的舞臺實踐磨練了演員的成長。向導演和前輩演員請教只能解決部分困難，剩余難題就只能靠自己在排練場上一點一點地攻克。通過多次的合成與試演，自己也慢慢地進入了狀態。

陳：你自進入中國歌劇舞劇院工作以來，曾在劇院的各類演出中擔任領唱和獨唱，參演了大量國內外經典歌劇作品，主演了幾部頗受好評的歌劇，比如2014年在獲文化部劇目類最高獎項“文華大獎”的歌劇《紅河谷》中飾演“雪兒達娃”、2015年在國家藝術院團演出季壓軸歌劇《星海》中飾演女一號“錢韻玲”，以及這次在你們劇團大型原創民族歌劇中飾演“林徽因”等，能談談你在歌劇舞劇院工作期間的一些心路歷程與收獲嗎？

王：自進入中國歌劇舞劇院工作后，我的認知較之學生時代有了很大的變化。學生時代的我跟大多數人一樣，認為聲樂就是把聲音唱好就行。后來我漸漸發現，歌劇是一門綜合的藝術門類，不光要唱得好，還要演得好，尤其當我成為一名職業歌劇演員后，覺得自己需要學習的東西非常多。中國歌劇舞劇院是以創排中國原創歌劇為主的團隊。中國歌劇非常難演，它首先要求演員具備良好的唱功，然后要求歌劇演員的臺詞功底要向話劇演員看齊，而歌劇演員的身段、扮相又要與戲曲演員看齊。此外，當你站在舞臺中央，還需要你具備強大的舞臺把控能力，把你對生活的感悟融入角色的扮演，從而能一直牽引臺下觀眾的注意力。這些能力都需要自己不斷地在臺上和臺下去學習與積累才能獲得。除了專業上的自我提升，這些年我深感當一名職業歌劇演員一定得耐得住寂寞，因為這個過程太苦，要學的東西太多，只有內心真正熱愛才能支撐你繼續往前走。

歌劇《林徽因》劇照，王曉青飾演林徽因。

陳：你是星海音樂學院的畢業生，在星海就讀期間師從聲樂歌劇系副主任陶英教授，我們知道陶教授的許多優秀學生在國內外重大聲樂比賽中榮獲了大獎，在國內聲樂教育界擁有較高的知名度，同時也是位德藝雙馨的好老師。你能談談母校與恩師在你藝術成長道路上對你的影響嗎？

王：我對于母校的確擁有一份特殊的情懷。自2003年起，我便開始就讀星海音樂學院，沐浴著校園中人民音樂家冼星海塑像親和的目光，我走過了從附中到研究生的十年光景。畢業以后母校的消息仍常常牽動著我的心，尤其這些年看到母校建設得越來越好，我由衷地感到無比自豪。陶英老師是我大學和研究生學習階段的導師，她不光授予我專業知識，她的嚴格、敬業以及對聲樂藝術的執著與奉獻一直潛移默化著我，是在我的藝術成長道路上對我影響最深的一位老師。雖然已經畢業多年，這些年我每主演一部劇或參演一個角色，依然會邀請陶老師來北京觀看，她會基于觀眾與導師的角度，與我分享她對劇中音樂與角色的理解，然后給我一些很好的建議。

陳：歌劇在許多非音樂專業人們的眼中，往往是遙不可及甚至是獨芳自賞的，此次中國歌劇舞劇院原創歌劇《林徽因》通過“高雅藝術進校園”活動的平臺，讓許多向來只沉迷于流行音樂的大學生感受到了歌劇藝術的親切與迷人。請你從青年歌劇演員的角度，談談歌劇藝術在青年群體中的推廣情況好嗎？

王：歌劇是融合了音樂、舞蹈、戲劇、美術與文學的綜合性舞臺表演藝術，具有非常豐富的審美內涵，是藝術皇冠上的明珠。年輕人思維活躍，同時具有高品質生活追求，所以我們的歌劇藝術推廣工作重點落在了這個活力的群體。我們團隊每年都會挑選一、兩部歌劇到校園巡演。近年我們把新創排的《林徽因》帶到校園，之前在貴州、云南、廣西三省連演了八場，每一場均引起了熱烈的反響。于這次廣東巡演，《林徽因》分別在廣州華南農業大學、華南師范大學、暨南大學、廣東外語外貿大學連演了四場，同樣深受年輕學子們的喜愛。實踐證明，歌劇雖高遠，但只要我們用心去創作、去演繹、去普及，它的受眾面業已越來越廣。作為一名青年歌劇演員，我希望能發揮年輕人對時尚把握的敏感度與創造力，為歌劇藝術的發展與推廣奉獻力量。

陳：謝謝你抽空接受了采訪，祝你的歌唱事業越來越好！

王：也謝謝您對我的采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