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政曙光現，聯運市場蓄勢待發？

文／本刊記者 楚峰

就在2017年的最后一天，交通運輸部會同國家發展改革委、國家旅游局、國家鐵路局、中國民用航空局、國家郵政局、中國鐵路總公司，聯合印發了《關于加快推進旅客聯程運輸發展的指導意見》（以下簡稱“《指導意見》”），部署旅客聯程運輸發展相關工作。這股政策暖風，能否吹熱聯程運輸市場？

“這是國家部委出臺的第一份指導旅客聯程運輸發展的專項意見，充分表明了國家層面對旅客聯程運輸發展問題的重視，這也是其亮點所在。”《指導意見》的編寫參與人、交通運輸部科學研究院綜合運輸研究中心綜合運輸服務部副主任龔露陽向本刊記者介紹，《指導意見》從基礎設施、市場環境、服務品質、信息化水平、標準體系、保障工作等各大方面對促進旅客聯程運輸作出了具體部署。

其實，空鐵聯運、空巴聯運、公鐵聯運、海空聯運等各種形式、各種模式的旅客聯程運輸業態早已出現。“仍處于成長期！”在龔露陽看來，“目前我國的聯程運輸主要集中在長三角、珠三角、京津冀等城市群區域，以航空公司或機場等企業市場自發行為為主。”

有前景，也有困難

“5月 31日，G211，14∶17從 蘇州北站出發，14∶40抵達上海虹橋站，16∶05乘坐FM9521次航班從上海虹橋機場起飛，19∶20到達三亞鳳凰國際機場，一共花費434.5元。”4月20日，由蘇州出發計劃去三亞拍攝婚紗照的張曉墨，在某出行APP上訂了一個非常劃算的“空鐵聯運”套票，用張曉墨的話說簡直是“撿到大便宜啦”！

“推進聯程運輸，對乘客來講是件好事！”在龔露陽看來，“出行一站式解決，省時、便捷，不用各種買票各種操心，不用買完這段行程還得擔心另外一段行程沒銜接好，有時候聯程下來的票價可能會更劃算。”

“聯程運輸是未來的一種趨勢，是個性化出行市場中的可選方式之一。隨著我國綜合交通運輸體系的不斷完善，通過聯程運輸，可以充分發揮各種旅客運輸方式的比較優勢，大大提升運輸組合效率和服務水平。”在《指導意見》里也指出，要力爭通過3-5年時間，基本建立起規范有序的旅客聯程運輸市場體系，推動旅客聯程運輸發展環境有效改善，服務產品更加豐富，服務能力明顯提高，服務品質顯著提升，更好滿足人民群眾出行需求。“這將給聯運市場的發展帶來更多的機遇。”龔露陽說。

早在2016年春運的時候，交通運輸部就組織開展了首批旅客聯程運輸服務試點，分別選取了線上平臺一體化售票服務模式、民航機場空鐵聯運服務模式、綜合客運樞紐公鐵聯運服務模式、城市候機樓空巴聯運服務模式、移動互聯定制式聯程服務模式5種模式開展試點工作。

“試點是在沒有政策支持的情況下做的階段性試驗，并沒有形成常態化。”龔露陽對此表示遺憾，并補充道，“聯程運輸在我國才處于起步發展階段，有市場前景，但困難頗多，阻力不小。”

龔露陽將困難主要歸結為三大方面：“一個是體制的原因，二是設施的問題，三是信息方面的問題。”

上圖：各種形式、各種模式的旅客聯程運輸業態早已出現

下圖：東方航空公司空鐵聯運票樣

首先，體制機制不完善。雖然，國家層面交通運輸大部門制改革已經初見成效，地方層面綜合交通運輸管理體制改革也在加快推進，但是與推進旅客聯程運輸的需求相比，綜合交通運輸體制機制還有待進一步完善。

就拿以長三角地區來說，如目前上海交通委設立了綜合交通處，負責與民航、鐵路等相關部門協調，但是由于綜合交通處職責不夠明確，沒有實際的業務抓手，造成很多實際工作中與民航、鐵路較難協調；江蘇省交通運輸廳設立了機場處，與省內機場與區域民航局聯系，但還未設立與鐵路的協調部門，造成很多道路運輸企業涉及與上海鐵路局業務銜接時，只能靠企業自身去協調。

其次，基礎設施規劃建設不協同。由于鐵路、公路、水路和航空長期分屬不同的行業部門管理，雖然2008年、2013年兩次交通運輸大部門改革，國務院賦予了交通運輸部負責組織擬訂綜合交通運輸發展戰略和政策，組織編制綜合交通運輸體系規劃和統籌銜接平衡各種運輸方式規劃的職能,指導綜合交通運輸樞紐規劃，負責有關規劃和建設項目的審核工作。但是在實際運作過程中，困難較大，主要體現為：綜合交通運輸體系規劃編制主體難落實，綜合客運樞紐規劃布局不合理，綜合客運樞紐立體開發不足，綜合客運樞紐聯運設施缺失。

“目前，我國機場與火車組合的綜合客運樞紐僅有虹橋樞紐、石家莊正定機場、蘭州中川機場和在建的北京新機場等少數樞紐，大量的民航機場都沒有與火車站統一規劃建設。”同時，目前大部分客運站（場）沒有從旅客聯程運輸的角度去規劃相關設施，缺乏換乘通道、火車站配建公鐵聯運停車設施、火車站配建候機樓、聯運標志標識等聯運設施，給旅客聯程運輸帶來了較大的障礙。

最后，信息資源不共享。跨運輸方式信息互聯互通，是推進旅客聯程運輸發展的一個核心和關鍵。但是目前跨運輸方式信息資源互聯互通還存在諸多障礙，主要體現為票務信息不共享、運營信息不共享、服務信息不共享。

鐵路客運由于運能仍不足，內部缺乏競爭，售票系統與運營調度系統并行運行，安生性要求較高（安全等級保護一級）等因素，與其他運輸方式或第三方互聯網售票平臺合作的意愿較弱，是現階段票務信息互聯互通的最大制約因素。而道路客運聯網售票系統建設采取“分省建設，逐步聯網”的模式，現階段系統較為分散，且接口標準不一，與鐵路、民航售票系統不對等，很難實現與鐵路和民航售票系統對接。

國內中大型機場基本都開通了機場大巴或空港快線

對此，龔露陽表示，“我們可以向歐洲借鑒經驗，歐洲的聯運市場化程度比較高，像德國法蘭克福、法國巴黎等城市的鐵路，不僅銜接了各大機場，而且還與城市軌道交通銜接，聯運非常方便。”

“雖然從整體上看，我國的旅客聯程運輸發展仍然存在諸多問題，但市場需求的存在，讓創新模式不斷出現，鐵路、公路、民航運輸企業及第三方網絡平臺等各方資源，積極探索聯程運輸服務，為旅客提供一站式購票、一站式信息服務等。”

多種模式織密“聯運網”

2017年12月，同程旅游發布了“智慧春運”出行解決方案——慧行，將不同路線的動態出行難度和成本考量作為大數據決策因子，為用戶提供“最快、最省、最舒適、最優化”的出行方案，在無直達、無票情況下還可以創造性地提供“聯程聯運”模式。

類似的“聯程聯運”模式，市面上并不少見，大家耳熟能詳的就有攜程、去哪兒、百度、高德等大平臺。“在聯運體制還沒有充分融合的前提下，一些企業自主通過機制的銜接，大膽進行創新，充分利用現代信息技術等手段，開展了空鐵旅客聯運、空巴聯運、空海聯運、第三方旅客聯運等眾多形式的旅客聯程運輸服務。”龔露陽介紹。

空鐵聯運是最早出現的，上世紀80年代在歐洲就有先例可循。我國最早開始空鐵聯運的是上海及長三角地區，上海虹橋既有機場，又有高鐵和地鐵，具備“空鐵聯運”的天然優勢，東航、國航、春秋等多家航空公司與上海鐵路局開展了空鐵聯運。

而空巴聯運是發展最快的。“目前，國內中大型機場基本都開通了機場大巴或空港快線，京津冀、長三角和珠三角地區的空巴聯運發展較好。”值得一提的是，空巴聯運是一種重要的旅客聯程運輸模式，首先，空巴聯運是民航機場的一種重要的基礎性集疏運手段，提升了機場向周邊城市的輻射能力；其次，空巴聯運為非通航城市旅客的航空出行提供了極大便利；同時，空巴聯運也為當前受高鐵沖擊下的道路客運行業提供了轉型升級的抓手和渠道。

比較火的便是第三方票務服務，可分為線上和線下兩種。線上服務商一般為互聯網公司，如攜程、去哪兒等平臺，為旅客提供各種運輸方式的客票信息查詢、跨方式出行規劃、聯程客票銷售、行李寄送等“一站式”服務，同時利用大數據、云計算等技術為旅客提供更加精準的定制服務和周邊延伸服務，包括酒店預訂、簽證申請、旅游門票銷售等。而線下服務商一般包括傳統的旅行社、客票代理機構，以各運輸方式的客票銷售為主。

可以預見的是，隨著信息技術和互聯網技術應用的進一步深化，第三方聯運服務主體必將蓬勃發展，尤其是線上服務商，掌握著技術、渠道、資本、資源整合等多方面的優勢，具備為用戶提供高品質、定制化服務的能力，依靠第三方服務主體也是實現旅客聯程運輸一站式一體化服務的重要可行做法。

通過各種模式的聯運，實現交通出行方式的“鏈接”，充分發揮各種運輸方式的優勢，提升出行效率，讓這張“聯運網”越織越順、越織越密。

上海虹橋綜合樞紐既有機場，又有高鐵和地鐵，率先發展空鐵聯運

發展關鍵詞：協作與共享

雖然聯運模式各式各樣，創新手段也頗多，但仍舊沒有形成大規模的市場，仍是各自為戰。長期以來，鐵路、公路、民航系統運營調度相對獨立，不同運輸方式間的運營線路、運行時刻的變化等信息都不能實現有效共享，未建立長效信息共享機制，給旅客聯程運輸的開展制造了較大困難。尤其是跨運輸方式的綜合交通出行信息服務平臺尚未建立，旅客聯程運輸服務信息整合力度不夠，跨運輸方式出行需要從不同渠道查詢獲取信息，道路客運服務信息過于分散，旅客很難快速、準確的找到有效的服務信息。

在《指導意見》中就明確指出，鼓勵運輸企業以及各類信息服務主體利用電子顯示屏、微信等手段，向旅客及時公布旅客聯程運輸班次運行信息、換乘時間預估等信息，為旅客制定調整出行方案提供便利。同時，推進運輸企業間信息的開放共享、數據交換與整合利用，為運輸企業開展旅客聯程運輸服務組織提供支撐。鼓勵綜合客運樞紐建設統一的綜合信息服務平臺，實現樞紐內不同運輸方式間實時共享公共客運服務信息。

可想而知，協作與共享將是聯程運輸發展的兩大關鍵詞。“要加強不同運輸方式間、不同部門間的溝通合作，著力破解制約旅客聯程運輸發展的體制機制障礙，充分發揮不同運輸方式間的比較優勢，推動各種運輸方式信息共享和協同銜接。”

同時，龔露陽也強調，發展聯程運輸要以市場為主導。通過政策引導，市場主導，企業運作，充分發揮政府在政策、法規、標準等方面的作用，充分發揮市場在資源配置中的決定性作用，積極培育旅客聯程運輸客運市場和經營主體，鼓勵企業加大投入，提升服務，創造更多更好的旅客聯程運輸產品，“迎來市場爆發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