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鏡進化論補充說明之五

羅郁松

摘 要：文章通過總結不同時期青銅鏡上對稱相似圖案的不同制作工藝，提出七種工藝、三個規律、六個推論，同時提出對稱相似圖案推論適用于瓦當、部分畫磚的工藝解析。

關鍵詞：青銅鏡；對稱相似圖案；工藝；規律；推論；瓦當

不同時期青銅鏡上對稱相似圖案不斷出現，制作工藝不盡相同。根據銅鏡實物和圖片的線條，匯總有七種制作工藝：第一種是同源雕版（圖章）重復壓印平板制作；第二種是同源雕版（圖章）重復壓印紙張制作；第三種是同源雕版（圖章）重復壓印泥雕版坯制作；第四種是紙版印刷平板制作；第五種是剪紙印刷平板加浮雕制作；第六種是折紙印刷平板加浮雕制作；第七種是用獨模在泥范上壓印制作。第一、第二、第三、第四種制作工藝只能制作旋轉對稱、平移對稱圖案，不能制作鏡像對稱（中線對稱）圖案。第五、第六、第七種工藝可以制作鏡像對稱、旋轉對稱、平移對稱圖案。從銅鏡實物和圖片看，剪紙鏡以前的圖案只有旋轉對稱情形，剪紙鏡及以后圖案有旋轉對稱、鏡像對稱情形。綜上所述，有以下三個規律：第一是“戰國以前珍珠紋規律（或推論）”，戰國及以前的珍珠紋飾是使用刀口似牙簽的竹木簽重復在泥范上刺插制作（圖1），這是上述第七種工藝。第二是“剪紙鏡前對稱規律”，東漢剪紙鏡以前的旋轉對稱圖案是使用雕版（圖章）重復壓印平板、紙張制作，或使用紙版重復印刷平板制作。第三是“剪紙鏡后對稱規律”，東漢剪紙鏡及以后的旋轉對稱、鏡像對稱圖案使用折紙印刷、剪紙印刷工藝制作。剪紙鏡以后至北宋早期，圖案基本都是浮雕圖案。制作對稱相似浮雕圖案比平面圖案難度大，使用折紙印刷線條，然后雕刻浮雕圖案，既有利于雕刻，又有利于工匠分工。

“剪紙對稱推論”：除了幾何圖案，如果東漢中期及以后的連續同面線條圖案對稱，應該是采用剪紙工藝制作（圖2）。幾何圖案是指使用圓規、卡尺等工具直接制作，不含多種變化曲率的曲線圖案。

“戰末西漢同面對稱推論”：如果戰國后期至西漢早期，同面圖案對稱相似，應該是采用同源雕版（圖章）重復壓印平板制作（圖3）。經過觀察，戰國后期至東漢中期剪紙鏡出現前，銅鏡上的對稱相似圖案都是旋轉對稱，沒有出現鏡像對稱現象，說明沒有使用折紙、剪紙印刷工藝，只使用同源雕版（圖章）重印工藝。戰國后期至西漢早期，鏡子經常出現三個對稱相似圖案，它們呈120度旋轉對稱，線條不間斷連接，看不出起筆處、收筆處，任何三個對稱點位分割圖案，所得三個分組圖案都對稱相似（圖4）。這種圖案最理想的制作工藝是折紙印刷。筆者曾經懷疑確是使用折紙印刷工藝，引申質疑進化論在戰國后期至西漢時期的分類出現錯誤，后來發現個別鏡子上連接圖案（圖5）有間斷現象（圖6、圖7、圖8紅線處），從傳承、創新觀點出發否定了原來的懷疑。這個時期部分鏡子上的對稱圖案（圖3），工藝同嬗變三角錐體文字制作工藝，有較淺的浮雕效果，但工藝是同源雕版（圖章）重復壓印雕版制作。

“米錐體對稱推論”：如果米錐體線條圖案對稱相似，應該是采用雕版（圖章）重復壓印紙張制作（圖9）。米錐體線條必定使用竹木簽在泥范上人工刻畫。人工在泥范上制作對稱相似圖案，需要紙張介質。從銅鏡實物和圖片看，這類銅鏡的對稱相似圖案只有旋轉對稱，沒有鏡像對稱，說明沒有使用折紙印刷工藝。同樣，在紙張上制作對稱相似圖案也需要介質，從傳承觀點看，是使用同源雕版（圖章）重印工藝。有人會認為四乳八禽鏡（圖10）的單組圖案上出現鏡像對稱現象，不能否定存在折紙印刷工藝。這類鏡上的單組圖案確是鏡像對稱圖案，但制作單個鏡像對稱禽鳥圖案的母木雕版難度不大，難度在于四個圖案都對稱相似。既然沒有折紙印刷工藝，最合理的做法是用母木雕版重復壓印紙張，制作子紙版。

“浮雕圖案推論”：如果唐代至北宋早期的浮雕圖案對稱相似，應該采用折紙工藝制作。浮雕的制作工藝已在《青銅鏡進化論補充說明之一》（《文物鑒定與鑒賞》雜志總第116期）中分析過。要注意到細節，由于折紙紙版的圖案是鏡像對稱，這個時候制作旋轉對稱圖案，需要將紙版沿中線撕開，將其中一半翻轉接合使用。圖11是唐雙雀雙鴦鏡，有四組對稱相似圖案，分別是鴛鴦、綬帶麻雀、人參草、普通草，制作順序是：首先，將圓形紙張對折三次，得到八分區域和折痕后攤開；其次，將紙張沿著任一對折痕對折一次，在其中一個區域內描畫一個圖案，用針樣雕刀如郵票打孔方式刺穿圖案線條——不能全線刺穿，否則圖案會脫落，攤開紙張；再次，重復上述步驟，制作其他圖案；最后，沿著其中一條對折線將紙張撕成兩半，將其中一半翻轉過來，將兩半的紙版接合使用。這個圖的理想撕開位置是圖中紅線處（圖11）。最后用兩半紙版在雕版上印刷圖案，制作浮雕子雕版。

“同源圖案推論”：西漢中期星云鏡、草葉紋鏡等屬于浮雕鏡類型，應該采用單組圖形紙版重復印刷木板加浮雕制作（圖12）。這類鏡圖案相似但不相同，說明并非用同源木雕版（圖章）重復壓印泥范制作。

“拼兌圖案推論”：戰國后期至西漢早期粗線條單元紋飾塊對稱相似，應該采用低地沉雕陶章壓印泥皮或直接壓印泥范制作（圖13）。

如果以“產品→陶范（泥范）→雕版（模）”的逆推順序作為標準劃分銅鏡、瓦當、畫磚的技術工藝，那么青銅鏡線條、對稱相似圖案工藝適用于瓦當、部分畫磚的解析，俗稱的“瓦當模”即是文章中的陶范（泥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