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回不來的青春

田建偉

我做過這樣的夢——

夢見自己回到了高考的考場，坐在桌前的我，大腦里一片空白，干著急，卻一點辦法也沒有。我在恐懼中驚醒，不由得舒了一口氣：還好只是在做夢。

一晃，高考已經過去了15年。

2003年，對于參加高考的我們來說，不能忘卻的事情有三件：一是高考從這一年開始提前到了6月；二是經歷了SARS（“非典”）時期的恐慌；三是超級難的高考數學全國卷，讓所有考生都經歷了一場噩夢。

高考提前一個月進行，我們早已知曉。對于我們來說，只是復習時間少一個月，不用經歷黑色的炎熱7月。但讓我們始料未及的，是2003年那場人心惶惶的SARS疫情。

SARS疫情開始在南方蔓延時，身處北方內陸小城的我們，還感受不到什么。2003年4月，隨著寧夏首例SARS感染患者搶救無效不幸去世的消息傳出，恐慌的氣氛才在我們這里蔓延開來。記得當時白醋、板藍根都搶斷貨，所有人都變得小心翼翼。家長們一邊細心照料我們的生活，一邊擔心我們的高考會不會受到影響。

確定高考不會延期后，我們的心也安定了下來。那時學校基本停課了。我每天早上都去家門口的小公園復習、背誦、讀英語，那是我學習效率特別高，復習最有收獲的一段時間。

終于，我們等來了6月7日的高考。我還清晰地記得，那天淅淅瀝瀝地下著小雨，我們所有考生提前一個小時到學校去測量體溫，然后帶上記錄著體溫的小紙條奔赴考場。考場里彌漫著一股濃濃的消毒水的味道，配合著下雨時清涼的空氣，感覺特別提神。

早上考完語文，下午就該考數學了。不知道2003年的高考數學全國卷究竟改變了多少人的命運，當我從考場出來的時候，看到很多人沮喪著臉，看到不少女生在哭泣。

都說那年高考的數學和理綜特別難，我是文科生，只考了數學。我個人感覺還行，成績出來后也證明了這一點，那年的分數線比往年低了一大截，我的數學剛剛及格，總分差一本線10分。當時還是用電話查分數的，聽完分數的那一刻，我的心忽然就定了下來，沒有大喜，也沒有大悲。

高考結束后，我最愛的周杰倫出了新專輯《葉惠美》。有一天晚上突然心血來潮想回學校看看。炎熱的夏天，夜風卻微涼，我戴著耳機，用CD機聽著周杰倫的《晴天》，沿著操場走了一圈又一圈。那天晚上的星星特別亮，周杰倫用模糊不清的嗓音唱著：“故事的小黃花/從出生那年就飄著/童年的蕩秋千/隨記憶一直晃到現在……”

周杰倫后來出了很多專輯，我還是會一首一首聽他的歌，可我知道，那晚聽《晴天》的感覺，再也不會有了。那是我再也回不來的青春，再也不會有的高考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