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杰

李明生,字賀之,齋號明生堂、云隴山房,1973年1月生。大學本科學歷,北京大學書法研究生。李明生少年得志,20多歲即在全國書法展中榮膺大獎,此后當選為廣東省普寧市書協主席、揭陽市書協副主席、廣東省書協理事。作為粵東青年藝術家的杰出代表,又當選為普寧市政協常委、普寧市人大常委、普寧市文聯主席,以及揭陽市優秀專家和專業技術拔尖人才、揭陽市宣傳思想文化拔尖人才、揭陽市人大代表等。李明生可謂是一個在藝海官場處處逢緣的人,這在七十年代出生的全國的書法家中,是極其罕見的。
藝海官場的順暢,并沒有令李明生飄飄然起來,他在平素為人為藝的過程中,反而更加內斂,更加用功,這才是他的過人之處。我猜度他必是深究過老莊一派的處世哲學,懂得“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解惡,故幾于道”的妙理。縱然自己是木秀于林,然而風未必能輕易摧之——他的這一處事的策略,完全超越了他既有的閱歷。
李明生幼受庭訓,垂髫之年即得祖父啟蒙,由唐人褚遂良《雁塔圣教序》登堂入室,開啟了個體的書藝之旅。劉熙載《藝概·書概》評褚遂良書法是“唐之廣大教化主”,以此可窺褚字境界之高、影響之大。李明生由褚啟手入門,可稱正得學書的絕妙法門。《雁塔圣教序》用筆流暢靈動,以行入楷,線型婉媚道勁,節奏感極強。從某種角度評價,以褚書《雁塔圣教序》啟手,再由楷書向行書過渡的進階轉換中,往往比之漢魏諸碑及唐人歐、顏、柳諸家更加便捷無礙,大有順理成章之慨。是故李明生在《雁塔圣教序》中汲取到書寫技巧的基本法理后,自然而然地又把觸角延伸向更容易抒寫心曲的行草書學習,他由楷法入行草,較之一般學書者,幾乎是隨手而得,沒費一點兒力氣。
當代書壇耆宿李剛田評李明生書法曰:“明生之行草書,出入二王門庭,于米南宮、蘇東坡、董其昌、王孟津諸家莫不悉心用功,其筆下嫻熟自然,于細節處能得精致,于篇章中見恢宏。”剛老之語,誠不妄辭也,在娓娓徐敘中,道出了李明生學習行草書的脈絡及著力處。李明生確是經年沉浸在帖學書法的海洋中,凡帖學書法之精者,莫不觀之思之運之。劉勰《文心雕龍》中云:“觀千劍而后識器,操千曲而后曉聲。”正是在廣采博覽中,李明生終于選定了最愜個體心意的董其昌行草書作為取法的主要源頭,隨后以董其昌的法書為創作藍本,營構了一個屬于自我的黑白世界。
董其昌在書法創作上強調以勢為先,他自道:“文敏之書病在無勢,所學右軍猶在形骸之外,右軍雄秀之氣,文敏無得焉。”從這段論語中可知,他在對趙孟頫書法的批評中,也道出了個人對“勢”的關注與尊崇。李明生對董其昌書風的把握正是在“勢”的方面用意,因之能得一超直人之妙,盡取董書靈妙矯變之風神。李明生作書往往以董書為意,用筆提按強烈,線條粗細反差很大,結體上松下緊,左右傾側,字與字、行與行的映帶關系通常分得很開,但是上一字末筆的出鋒與下一字起筆的露鋒,都是遙相呼應、絲絲入扣的,行與行的映帶關系也是前后有序承接,保有明顯的照應呼應意識。因此他的作品整體感很強,字距行距的拉大則是有意強化董書“涼風乍至,齋閣蕭閑”的淡遠之意。總之,李明生之行草書可視為當世真識董書真味者之一。
李明生在全國書法展獲獎的經歷及自身政治、藝術方面的資歷,為他的書法作品進入市場提供了一個有利的順入前提。他的作品在粵東的潮汕地區早有流通且價位頗善,從地域性市場漸漸拓展成為當代書法市場中的“全國糧票”,是每一位具備市場競爭力的書家的必須過程。李明生已過不惑之年,只要他能繼續保持現時的“競技狀態”,他的作品進入全國范圍的書法市場僅是時間問題而已,我們翹首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