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文龍
人人都有獨立的精神世界,精神世界既支撐著立身,也決定著處世。精神世界各有差異,或寬廣,或局促,或充實,或空虛。中小學教師是學生獲取知識和學會生活的導師,是專業的智慧開啟者和能力培訓師。因此,教師不應限縮或空蕩自己的精神世界,而應把眼界開闊、思想開闊和心胸開闊列入任務欄中,不斷豐富自己的精神世界。
人的眼界越開闊,精神世界就越寬廣,見到的事物就越多樣,了解到的事物就越透徹,摸索到的事物脈絡就越清晰,思維活動也就越活躍,分析判斷就越周全。眼界狹窄往往被評價為“缺乏見識”。“見”就是所見所聞,是感知事物的表象,“識”是意見主張,是對事物深入了解后形成自己的見解。“少見”就會“多怪”,“少見”就會“淺薄”,這從反面道出了開闊眼界的重要性。
當前,絕大多數中小學教師走的是“從學校到學校”的路線,即由中小學到高等院校再回到中小學,學到的主要是狹窄的、純粹的“專業知識”,沒有其它行業的歷練,也很少有機會去游歷,與學校以外的人接觸甚少,因而應對學生淺顯而廣博的知識需求時,常常會“余額不足”,應對管理班級和引導特定學生成長時,常常會左支右絀,應對學生家長和各種社會人士時,常常會握不住話題的“方向盤”。而在當前教師對時間和薪金的支配還沒有較大改觀的條件下,促進教師眼界開闊的合適途徑就是閱讀和交流。
“開闊”是相對的,是對照參照物而言的;思想開闊也是相對的,它的對立面就是狹窄、保守。學界認為,思想與思維關系密切,思維是個過程,思想是思維的結果。教師可能對宇宙萬物和世間萬事進行思考,可能對過去自己的所想所做進行反省,可能庸俗,也可能利己,還可能是腦子空白地放任時間流逝。思維的時間和深度對生命的影響是巨大的,因此,心理時間比度規時間更值得關注。
要求教師思想開闊,不是要求教師動輒就不著邊際地想落天外,而是要求教師走出過去圈定的范圍,不要被既定程式套牢,而要讓思維方式更加多元,讓思維內容更加全面,讓思維結果更加成熟。“文章信口雌黃易,思想錐心坦白難”,這從一個角度道出思想的復雜性。教師要思考自己的人生目標,要完成教書育人的各種工作,要排解自己的郁悶與焦慮,要建設良好的人際關系,就需要有積極的思維結果。“讀萬卷書,行萬里路”不是思想開闊的金科玉律,孔子、朱熹、王陽明是行萬里路的思想者,康德、莎士比亞和瓦爾登湖畔的梭羅則是駐扎家鄉的思想者。有鑒于此,教師要思想開闊,遐想和凝思就是合適的辦法。遐想就是不受現實制約的思索,是不為功利羈縻的內心活動;遐想可以比現實更為多姿多彩,可以脫離現實進入虛幻世界,從而使精神世界更為遼遠、精粹和充實。
人的潛力是無限的,人的追求也是無止境的。在基本需求滿足后,人就有了發展需求。人總是在關注精神上的追求和行動上的征服,總要面對無窮無盡的挑戰,正如“精神生活哲學”專家奧伊肯所言:“富足、無憂無慮的享樂生活,并不足以使我們幸福;因為當我們制服一個敵人(悲哀和不足)時,另一個敵人,也許更壞的一個(即空虛和無聊)又出現了。”豐富自己的精神世界也同樣是追求與挑戰,不管是在心理層面或在認識層面,還是更高的倫理層面或精神層面。
任何人在生命中都不缺少追求,也取得過不少回合挑戰的勝利。但毋庸諱言,一些教師在追求精神世界的豐富性方面還不足夠,它體現在教師普遍存在的人生格局過小、心胸較為逼仄。這要歸因于現實壓力和自身觀念。從外部看,中小學教師社會地位不高、生活圈子狹窄、與校外的互動有限,加之社會上拜金主義盛行,校內學生親師重道的氛圍稀薄,這些因素壓制了教師的熱情、希望與信心;從自身看,教師工作壓力較大,內驅力和榮譽感處于低位,各種觀念糾纏交織而理不出頭緒,因而希望和寬容的心態低落,開拓與和諧的觀念弱化。沒有遠大志向對教師職業的影響也許不大,但鼠肚雞腸則必然損害教師自身。心胸開闊才能精神豐富,減少計較、減少攀比,才能給胸懷騰出正向的空間,才能在日后回憶時慶幸自己曾經做出正確的抉擇。
精神豐富則眼界、思想和心胸都開闊,眼界、思想和心胸都開闊則精神豐富,它們互為因果、相互促進,二者融洽就會形成良性循環。精神是行動的推手,中小學教師不斷豐富自己的精神世界,就能“以近知遠,以一知萬,以微知明”,更好地教育學生、發展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