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落花柳地的絕世聰明女

賈曉倩

摘要：《賣油郎獨占花魁》是明代馮夢龍的白話短篇小說集《醒世恒言》中的名篇，其中主人公莘瑤琴是作者塑造的較為成功的人物形象。但目前研究者們著重對男主人公秦重形象進行研究分析或將莘瑤琴與杜十娘等人物進行比較分析，對莘瑤琴的人物形象鮮有全面系統的研究。本文將著重分析莘瑤琴的性格特征，并探究該形象體現的深刻思想內涵和人物刻畫藝術。

關鍵詞：莘瑤琴；性格；藝術形象

《賣油郎獨占花魁》作為馮夢龍小說中較為著名的一篇，主要講述了花魁萃瑤琴和商人秦重之間從相識到喜結連理的愛情故事。萃瑤琴在文中是智慧、美貌兼具又品格高尚的女子。她“生得清秀，資性聰明”，十歲能吟詩作賦，十七歲精通琴棋書畫，可謂是“絕世聰明女”。然而由于社會離亂，在逃難中她與父母失散，被人所害，淪為妓女。經歷過種種波折，她與賣油郎秦重終成眷屬。她的性格特征集中體現在以下三個方面。

一、純潔善良，不慕富貴

在小說開頭便表現她是一個清白人家的女兒，相貌清秀，多才多藝。在逃難中和家人失散后，她遇到鄰居其帶她回家。一路上兩人以父女相稱，瑤琴沒有絲毫懷疑，直到鄰居走后王九媽告訴她真相她才知被騙。九媽勸她接客，她說：“要我會客時，除非見了親爹媽。他肯做主時，方才使得！”在被九媽用計破了身子后，她“哭了一日，茶飯不沾”。她淪落為妓女的過程充分地表現了她的單純與善良。在劉四媽勸她接客賺大主銀子時，她道：“我要銀子做甚？”她最終聽從勸說成為妓女也是在等待時機，為今后能獲得自由做準備。在瑤琴成為妓女后，雖然長期生活在金錢交易之中，但沒有喪失心中最純潔的情感。在離開妓院時，瑤琴只收拾了自己的東西，“但是鴇兒家中之物，一毫不動。”她的語言和行為體現了她內心的純潔無暇，沒有被銅臭污染而迷失自我。

二、審時度勢，能伸能縮

莘瑤琴最終收獲幸福主要取決于她能伸能縮的個性。在她幼年被賣入妓院時沒有做太多無謂的反抗，而是選擇住下。后來在被九媽用計破了身子后，想過尋死，但聽了劉四媽的一番話，思之有理，便開始接客，慢慢積攢財富，等待時機從良。在游船上被吳八公子的仆人八區簪珥后，跑到船頭要投水。吳八公子說她不哭就便放她回去，就立即停住了哭。

最能體現莘瑤琴善審時度勢性格的，是她擇偶觀的變化。在她認出了秦重后說他不是有名稱的子弟，接了他會被人笑話。從中可以看出她心中仍有較強的等級觀念。在逢場作戲中，她開始想念秦重的好處，直到遇到吳八公子的羞辱，她才徹底領悟秦重才是她要托付終身的對象。擇偶從衣冠弟子降低標準到市井弟子，是她思想的一個飛躍和思想的變通之處所在。“她的每一次妥協都是為她保全性命的同時并贏得后續發展，直至契機出現，成功從良。”[1]

三、敢于斗爭，追求自由

莘瑤琴不只有善于屈服的智慧，更有敢于斗爭的勇氣。在被王九媽陷害失了女兒身之后，她敢于以絕食反抗；被吳八公子凌辱，她跑到船頭要投水，最后迫使吳八公子妥協；在認清現實，了解到自己真正的追求時，她找到劉四媽，讓她幫忙勸告九媽，這也體現了她的智慧。莘瑤琴的斗爭，不是無謂的反抗，而處處體現了智慧的光芒。她從小生活在妓院，衣食無憂，但仍向往自由，寧愿跟賣油郎秦重過布衣蔬食的生活。莘瑤琴這個人物形象經常被拿來和杜十娘作對比，她們兩人都有捍衛自己人格尊嚴的勇氣，拒絕做男人的附庸，甚至愿意為之舍棄生命，她們的這種敢于斗爭的精神令人欽佩。

萃瑤琴這個人物形象有重要的思想意義。明代中期以后，我國商品經濟不斷發展。在這種情況下， “商人的經濟地位不斷提高，隨著經濟上的日益富裕，他們在政治上也提出了要求。” [2]明中葉以來，思想解放浪潮沖擊著傳統的封建禮教，作者借寫萃瑤琴爭取權利和自由的故事，表現了明代女性的自我覺醒意識。萃瑤琴正是現實生活中無數個反抗侮辱迫害、爭取人格權利、追求真正愛情的典型代表。小說在字里行間流露出作者對這種青年男女私下相愛結合的行為的肯定，表現了當時以莘瑤琴為代表的婦女們“敢于沖破虛偽禮教藩籬，大膽表露愛情，主動選擇婚姻對象” [3]的行為，這也是小說重要的思想內涵所在。

在刻畫該人物時，作者通過語言描寫和心理描寫，表現萃瑤琴的性格特征，揭示了人物性格的復雜性和豐滿性，使人物形象更加鮮活飽滿。另外，作者筆下的人物形象如萃瑤琴、秦重等都富有真實性，是生活中的普普通通的人物，容易引起讀者共鳴。莘瑤琴這個人物形象集中體現了小說深刻的思想內涵和刻畫人物的高超藝術手法，是馮夢龍刻畫的較為成功的藝術形象。

參考文獻：

[1]劉炳辰.《賣油郎獨占花魁》莘瑤琴美滿婚姻原因探析[J].文學教育（下），2017（11）：18

[2]張泓.市民思想的真實反映——《杜十娘怒沉百寶箱》和《賣油郎獨占花魁》之比較[J].四川教育學院學報，2009，25（05）：66

[3]曹國輝.恰似這般姹紫嫣紅——從莘瑤琴、杜十娘看古代妓女意識的覺醒[J].哈爾濱職業技術學院學報，2009（01）：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