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野孩子

◎ 張帆

有部電影好爛，但是我記住了其中的一句臺詞——男主的妹妹在男主家洗澡，男主喊：“別把毛巾用完了！”

毛巾不是掛在洗臉池邊的那個濕漉漉的不定時才換一次的東西嗎？哦，在電影中不是。洗一次澡就要用很多毛巾的生活，突然讓我有些羨慕呢。每次都用干的、新的毛巾，才是爽的！

在看這部電影之前，我就向往著那個情景了：浴室門口是一個沒有門的開放式立柜，柜子里有碼得整整齊齊的一沓浴巾。看了這部電影以后，我終于知道一沓浴巾或毛巾怎么用了，那就是用一次就要洗，一條潮了，換另一條繼續擦。

從小我就想，為什么要疊被子，反正晚上還是要睡亂的。不像碗一定需要洗，畢竟不疊被子看起來也沒有壞處。但是你試試就知道，每天都疊被子的床睡起來會更舒服。

關于疊被子這件事，要想把被子疊整齊，先得把被子里面的被芯拉整齊，每個角都要對準被套，然后把被芯和被套一點點對齊、疊好。

疊被子只是一部分，整理床鋪還包括把床單弄整齊。如果要把床單弄整齊，就要把下面的褥子拍拍松，拉拉好。做到這一步時，你會習慣性地檢查到褥子是不是歪了。買四個角上帶橡皮筋的褥子，可以用來綁住席夢思床墊。鋪床的程序還要包括把床墊掀起來，把褥子綁好。

若是床單臟了、舊了，常睡的位置就會皺，會太稀，揉損得發灰板結，發黏。對這些細小不適視而不見的人，想必對生活的舒適不敏感。當我們對痛苦感到麻木時，喜悅也喜悅不到哪里去的。

在家的時候，我嫂子表揚過我，她說我給侄女疊的尿片特別漂亮。雖然尿片本身大小不一樣，形狀也不一，但我把它們都仔細疊成了類似的形狀、大小。

那些尿片是我媽從十年前就開始攢的舊布，主要是些舊床單，還有舊棉布衣服。那些舊布接近整體爛掉，卻是最吸水、最柔軟透氣的階段。床單或衣服成了那樣，早就應該扔掉了。好幾次我說要扔掉這些東西，我媽趕緊當成寶貝藏起來，說要留到以后給孫子當尿布。就連如今在洗那些尿片的時候，我媽還是很小心，也叮囑我要小心，因為她還打算讓下一個孫子接著用。

因為記得這些，在疊那些尿布時，我是懷著深情的。它們被細心地清洗、曬干，折疊后的樣子也都飽含著柔軟的心意。

日常使用的織物布品需要人手的觸摸，當用正確懷有愛意的方式對待它們的時候，你幾乎可以感覺到它們在說：“對！我希望這樣被撫平，我希望這樣被折疊和放置，我喜歡當你的貼身之物！”

當使用它們時，你也會感受到它們因為被好好對待而呈現出的妥善和體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