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妙的循環

◎ 魯稚

我又能穿這條絳紅色的裙子了！

這條裙子緊身，長及腳踝，挺括且柔軟。那天，我獨自閑逛，看見一位女士在試衣，當她穿著這條裙子走出來的瞬間，我立刻決定：我也要來一條！穿著它的感覺確實好，以至于它成了我的首選。

當時，我開了家小公司。有一次，面試者中的一個年輕人來電詢問結果，簡短交流之后，已經說過“再見”的他突然補充一句：“你很有女人味！”我心中竊喜，但還是果斷決定——此人不予錄用！我可不想公司里有一名異性員工天天贊揚我有女人味。

后來，我再也沒有穿過這條裙子去公司。我買了大量職業裝，但心里并不喜歡，棄商之后全都處理了。這條裙子卻保留著，經過歷次搬家和斷舍離，都沒有舍掉。一方面是因為它成色還新，買的時候價格不菲，實在舍不得扔；另一方面，雖然在這20多年里，我一直覺得我沒有可能再穿它了，但想留著一份記憶，留著一份對韶華的眷戀。

沒想到我病了—— 糖尿病。我只能強迫自己放下一些工作，遠離電腦，適量運動，控制飲食，按時吃藥。結果精力漸漸恢復，竟感覺比生病以前還要健康，而且有了意外之喜——瘦了整整20斤！20年前的衣服又能穿了！我穿著它走在春光里，身輕如燕，恍若隔世。

人生真是一個美妙的循環，不只是來于塵土，歸于塵土，連際遇與心境都有著驚人的對稱之美。只是那對稱點，你不走到最后是看不出來的。那就慢慢走吧，一路來，一路去。（摘自《北京晚報》 圖/Rene Grua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