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久仿
【摘要】通過梳理“共享價值創造”的理論研究文蔽,發現許多文獻僅是把共享價值創造作為一個常用詞來使用,并沒有作為一個富有學科內涵的理論概念來使用。已有文獻對共享價值創造概念缺乏清晰和精確的界定,這可能是導致共享價值創造較難計量,且可操作性較低的重要原因。
【關鍵詞】產業價值 價值共享 經驗借鑒
一、引言
Porter and Kramer及其合作者在(Foundation StrategyGroup》(FSG)和《Harvard Business Review》(HBR)又發表了一系列關于創造共享價值理論研究的文章(Bockstette and Stamp,2011;Porter et al.,2012;Pfitzeret al.,2013;Kramer andPfitzer,2016)。除他們之外,另有學者圍繞以下兩個方面對共享價值理論展開了進一步研究:一是將共享價值創造作為商業模式創新的方式,研究共享價值創造理論下商業模式的創新問題(Florin and Schmidt,2011;Michelini and Fiorentino,2012:Bertini and Gourville,2012;SISVI,2016;Haskell and Plhed,2016);二是研究共享價值創造的組織效率和組織反映(Kreckova,2015;Kroupovb ,2015;Drumm。nd-Dunn,2016)。許多跨國公司已將共享價值理念融入企業戰略制定和核心業務重塑的實踐中,雀巢(Nestle)、瑪氏(MARS)、芬美意(Firmenich)、先正達(Syngenta)和可口可樂(Coca Cola)。一些企業和組織也開始發布共享價值報告,如雀巢從2010年起每年用不同語種向全球發布“創造共享價值報告”;美國著名食品企業LambWeston從2011年起不定期發布“創造共享價值和可持續發展報告”;澳大利亞社會企業局在2015年發布了澳大利亞企業施行共享價值狀況的報告;挪威產業可持續發展和共享價值創造項目組2016年發布了題為《創新與共享價值:短期開發與長期可持續性的均衡》的報告,目的是為挪威企業提供保持競爭戰略的關鍵要素。歐盟委員會于2011年重新修訂了戰略企業社會責任的定義,在原有定義的基礎上將共享價值創造作為戰略企業社會責任概念的核心要素,認為戰略企業社會責任應通過風險管理、成本節約、融資渠道、顧客關系、人力資源管理和創新能力提高企業競爭力,其目的是最大化股東、其他利益相關者和社會的共享價值。近些年,我國也有企業開始倡議共享價值創造,例如李錦記健康產品集團2016年發布倡議共享價值創造的《無極限2015年度企業社會責任報告》;聯想集團正在實施的從企業社會責任到共享價值創造的戰略部署(孟睿思和楊一婧,2014);宜信公司2013年發布的《信用創造共享價值——2011-2012年社會責任報告》(趙鈞,2013)。
二、共享價值創造
綜合各文獻關于共享價值創造的定義,按其含義所指,大致可分為三組:直接使用Porter and Kramer(2011)給出的共享價值創造定義,即“一種企業的政策及營運方式,它們在增強企業競爭力之余,還能改善企業所在社區的經濟與社會環境”(Porter andKramer,2011;Schmitt and Renken,2012;Sojamo and Larson,2012:Spitzeck and Chapman,2012;Juscius and Jonikas,2013:Visser and Kymal,2015;SISVI,2016;王勉和譚金瓊,2013;肖紅軍,2015)。從為不同利益相關者創造不同價值的視角定義共享價值創造,例如Aakhus and Bzdak (2012),Porter and Kramer(2006)和申光龍等(2015)認為共享價值創造為社會創造社會價值的同時為企業創造經濟價值;Aakhus and Bzdak (2012)與Brownand Knudsen(2012)指出共享價值創造是創造經濟價值的同時,通過強調社會需求和挑戰也為社會創造價值的一種方式;Driver(2012)認為共享價值創造是同時創造經濟價值和社會價值的能力;Dubois and Dubois(2012)認為共享價值創造在創造企業價值的同時增加了社會價值和環境價值;Fearne et al.(2012)認為共享價值創造是價值鏈和社會相互受益的價值創造過程;Maltz andSchein(2012)認為共享價值創造是一種全球商業組織倡議,這一倡議在為股東創造價值的同時,也為企業所在社區創造價值;Maltz et al.(2011)認為共享價值創造考慮了多個利益相關者的價值,而不僅聚焦企業價值;Pavlovich and Corner (2014)認為共享價值創造是將社會需求和社區需求置于利潤之前;Pirson(2012)認為共享價值創造是社會價值和財務價值的平衡;Ver-boven (2011)認為共享價值創造不僅為股東創造價值還為利益相關者創造價值;Moczadlo(2015)認為除了環境、社會和經濟目標,共享價值創造還應關注人權和消費者。認為共享價值創造是“取得經濟成功的新途徑”(Leandro and Neffa,2012; Moon et al一2011:Wilbrun and Wilbrun,2013;Corner and Pavlovich,2016:Minciullo,2016)。由Porter and Kramer(2011)最初提出的共享價值創造定義(第一組)意味著共享價值創造至少包含三類活動領域中的一類,即政策及營運方式(重新構想產品與市場)、增強企業競爭力(重新定義價值鏈生產力)、企業所在社區的經濟與社會環境(促進地方集群發展),且社會價值和企業價值(同時創造兩個價值)之間存在直接的正相關關系。為不同利益相關者創造不同價值視角提出的共享價值創造定義(第二組)反映共享價值創造能為不同利益相關者同時創造社會價值和經濟價值。將共享價值創造看作經濟成功新途徑的觀點(第三組)則是強調共享價值創造在滿足社會需求,帶來社會價值的同時,能為企業贏得競爭優勢,進而取得經濟成功。上述定義的確沒有考慮Crane et al.(2014)對共享價值創造概念所質疑的“企業目標和社會目標對立面”問題,但從共享價值創造案例研究的文獻中可以看出,共享價值創造在社會價值和企業價值之間真正保持了“最佳平衡”。盡管后兩組定義看似與Porter and Kramer(2011)最初提出的共享價值創造定義有變化,但這些定義并沒有從實質上對Porter and Kramer(2011)最初提出的共享價值創造定義在理論上有進一步的發展和完善。
三、其他相關理論
己有文獻多是討論共享價值創造的基本概念,而如何對共享價值創造進行計量的研究文獻卻極少。共享價值創造計量的研究,主要集中在計量共享價值和共享價值創造兩個方面。關于共享價值計量,Maltz et al.(2011)基于企業資源基礎觀和企業對社會產生的外部效應,設計了評價投資回報的多重共享價值成本和效益的9個步驟;Spitzeck et al.(2013)建議采用一系列企業指標和社會指標計量共享價值,企業指標包括財務指標(盈利能力、成長能力、競爭能力和戰略定位)和無形價值(聲譽、風險降低、政府準入、長期財富),社會指標包括正面影響和降低負面影響。Mo-hammed(2013)建議基于企業社會責任的外部效應計量共享價值。關于共享價值創造的計量,Spitzeck and Chapman(2012)通過分析特定產品生命周期中三重底線評價指標組成的社會經濟效率,判定企業戰略是否能作為共享價值創造的實例。傅鴻震(2013)采用共享價值措施數量間接測量共享價值創造。Pfitzer et al.(2013)通過案例研究總結了計量共享價值創造的三個步驟:首先,通過預計社會狀況變化與利潤的聯系,估計企業價值和社會價值;其次,構建中間度量指標,并追蹤社會價值和企業價值的預期聯系;最后,通過計量最終社會價值和經濟價值評價共享價值。Szmigin and Rutherford(2013)創建了由5個問題構成的公正旁觀測試(Impartial Spectator Test),目的是為制定道德行為標準提供目標路徑。王雷等(2016)將大數據應用于產品和市場重構、價值鏈生產力再定義、促進當地集群發展三個領域,構建了大數據驅動的共享價值創造模型。“共享價值創造概念與其他一些概念存在重疊而缺乏創新性”,是共享價值創造概念提出以來遭到批評的主要原因之一(Aakhus and Bzdak,2012;Crane et al.,2013;Schumpeter,2011;SISVI,2016)。已有文獻主要對共享價值創造與相關理論進行了比較,認為共享價值創造與企業社會責任、可持續發展、利益相關者和金字塔底層等相關理論不存在明顯區別。在對共享價值創造與相關理論關系的討論中,爭論焦點主要是:共享價值創造是否是企業社會責任和可持續發展概念的一部分。Porterand Kramer(2011)認為共享價值創造是通過商業模式而不是通過額外的非核心經營活動創造社會價值,因此共享價值創造既不同于企業社會責任,也不同于可持續發展。相反,Kendrick et al.(2013)、姚雯和鄧俊榮(2015)認為共享價值創造是企業社會責任的一部分;王勉和譚金瓊(2013)認為共享價值創造是履行社會責任的新途徑;Dubois and Dubois (2012)認為共享價值創造是可持續發展的組成部分;Lassch and Yang (2011)分析了共享價值創造與企業社會責任和可持續發展的相同之處;Moczadlo(2015)認為歐盟提出的戰略企業社會責任概念比Porter and Kramer提出的共享價值創造概念范圍更廣,包括了包容性增長、就業和社會福利,且對企業有更高要求。共享價值創造與綜合價值、利益相關者理論和金字塔底層理論基本原理之間是否存在重疊。綜合價值認為企業和社會不是矛盾體,企業價值和社會價值是價值主張的兩個方面,不同價值(社會、環境和經濟)可以同時創造,Porter andKramer(2014)指出共享價值創造是先解決社會問題,再創造經濟價值,而Shrivastava and Kennelly(2013),Aakhus and Bzdak(2012)和Crane et al.(2014)認為共享價值創造就是同時創造社會、環境和經濟價值,很難將二者做出區分。利益相關者理論主張利益聯合、共同合作,Crane et al.(2014)認為共享價值創造是利益相關者理論基本原則的重述;金字塔底層理論主張用最有利的方式解決社會問題,如重新設計產品和重構價值鏈,Porter andKramer (2014)認為金字塔底層理論是共享價值創造理論的一部分,Aakhus and Bzdak(2012)和Crane et al.(2014)則認為共享價值創造理論與金字塔底層理論及共同價值概念(mutual value)具有極大的相似度,邢小強等(2015)的等認為共享價值創造與金字塔底層理論在創造經濟與社會雙重價值的核心邏輯方面具有一致性。
上述文獻雖然從外部效應、三重底線和道德等方面建立了計量共享價值創造的不同方法,但這些彗“方法”實質上只是共享價值創造的評價框架而不是特定的計量工具。這些指標體系沒有考慮共享價值創造的核心要素,沒有體現出共享價值創造計量與企業社會責任和可持續發展等相關概念計量的不同之處。從上述共享價值創造的定義及與其相關理論的文獻梳理中可以看出,己有文獻對共享價值創造概念缺乏清晰和精確的界定,這可能是導致共享價值創造較難計量,且可操作性較低的重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