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被誤讀的私攝影

摘 要：私攝影自誕生之初就一直不被公眾理解，被很多人誤認為是情色照片。在私攝影發展之時，理清私攝影照片中肉體和色情的區別、陌生感和熟悉事件之間的關系顯得尤為重要。本文通過對南·戈爾丁、荒木經惟等私攝影師的研究和探索，從人們的窺視欲以及對熟悉事物的陌生感出發，分析和梳理自私攝影發展以來被誤讀的原因。

關鍵詞：私攝影；窺視；熟悉；陌生感

大多數人對私攝影的理解都是錯誤的，原因可能來自于私攝影的鼻祖，無論是南·戈爾丁還是荒木經惟，他們的作品中最突出的元素就是身體，甚至是暴力、性和死亡。雖然隨著人們文化素質的提高以及對藝術的普及和欣賞水平提高，大家對私攝影慢慢有了正確的理解，但是直到現如今，仍然存在著不少對私攝影的誤讀現象。南·戈爾丁的照相機打開了人類最為隱私的瞬間和狀態，也打開了人類對于隱私窺視的欲望。實際上，這樣的窺視欲一直都存在，只不過私攝影這種經過了被攝者“特許”的窺視，以觀者的身份侵入攝影師和被攝對象的生活中去，獲取主人公現實生活的細節和日常的瞬間，讓很多人感覺與自己的實際生活大相徑庭，都帶上了有色眼鏡去看待這些照片，與私攝影正確解讀的偏差越來越大。

一、“私攝影”創作產生的前提——對熟悉事物的陌生感

私攝影的作品力圖展現熟悉事物的不可思議面，不可思議事物的熟悉面。讓人感覺照片里出現的人物和事件，既熟悉又陌生。私攝影是對“實態”進行“陌生化”的處理。長島有里枝用自拍的方式記錄下自己懷孕期間和初為人母后身體所發生的變化，包括她給朋友在家里或者在汽車里的時候拍攝的一些輕松的照片，戀人朋友接吻時的樣子，朋友傻笑時候的樣子，大家一起放縱任性瘋鬧的樣子，這些熟悉的瞬間都被她收入相機里。但是在拍攝這些照片時，她不得不向后退一步，當處于和這些熟悉的東西稍微產生一些距離的時候，客觀的立場和冷靜的觀察感就會從照片里透露出來。當我們大家看欣賞這些照片的時候，都是站在與長島有里枝同樣的角度去觀看，熟悉的事物就在眼前，距離和客觀的立場卻讓自己對他們有了陌生的感覺。

石內都在母親在世時與之不和，母親去世后她拍攝了很多母親的遺物，香水、口紅、假牙、睡衣等。相信這些熟悉的物品讓石內都會拋開之前和母親的所有不愉快，剩下的只有思念。情感是唯一的、獨特的，物品確是相似的，很多人都會為一個相似的物品為止動容。在石內都的照片中，這些熟悉的物品會把情緒放大，無形中變成了情感交流的橋梁，讓太多太多人產生共鳴，當熟悉的東西作為情感寄托的重要介質時，它突然看起來是那樣的陌生，這種陌生感會震懾每一個人的心靈并引發他們對熟悉事物的思考，展開重新的認識。

荒木經惟也在拍攝著熟悉又平常的事，他拍攝自己的新婚旅行和妻子陽子的日常生活，照片里不同環境中陽子，都會讓觀者想到自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生活實態，私攝影的魅力在于能將完全確定和熟悉的事物讓觀者產生濃烈和持久的興趣，照片內容讓觀者產生某種程度的熟悉感，在觀看攝影作品的過程中能找到與他們存在于腦海里的某一相似或相同的記憶點，但是當情緒過于復雜和不穩定時，陌生感則會激起大家的探索欲望和對熟悉事物的反思，重新認識感情和事物，從而能夠理解和接受它。私攝影能將熟悉的事物陌生化，作品感染人富有生命力。

二、“私攝影”被誤讀的原因追溯——窺視欲

2008年被爆出的“艷照門”事件，一系列關于陳冠希和其他一些女藝人之間的自拍私密照和其他圖片在網絡上的反響極大并引發了多方的關注。盡管這在人民大眾的心里面被認為是低俗、色情和不雅的代名詞，但是這個事件卻在當代大眾文化年表中，被認為是“最具公共價值的攝影事件”。“艷照門”如同一個潘多拉魔盒一樣，讓無數人的偷窺欲望被點燃，“窺視欲”的魔盒一旦被打開，就很難再關上。

“私攝影”作品的每一張照片都猶如一個影像版的日記，人們對于日記都會有偷窺的心理，想剽竊到他人的內心，把隔著肚皮的心拿出來看看，或悲或喜，都會讓自己的好奇心得到充分的滿足。對于私攝影更是如此，他是比文字版的日記更加清晰生動，能感知他人世界的視覺化的記錄和表達方式，像是用一根羽毛輕輕掠過你最敏感的神經，不由自主的打個機靈，窺視的欲望促使你進一步去看。

傳統的攝影和文化一直壓制著對身體的欲望，在這樣“談裸色變”的輿論環境下，南·戈爾丁把自己被男朋友打得鼻青臉腫的照片拍下來并率性的將之展示給世人的時候，大家的好奇心和窺視欲就被她麻木的表情，布滿烏青和淤血的臉點燃了。11歲姐姐自殺身亡，14歲她離家出走，18歲吸毒，被老男人誘奸，常年混跡于女同性戀、艾滋病人等社會邊緣人當中，她身上太多像這樣的標簽，吸引著人們去了解她的生活，這個“社會邊緣族群”的圈子內部有著太多所謂的“普通人”和“正常人”接觸不到的事情，想去深入窺視這個都市生活叛逆者的生活。

在荒木經惟的攝影集《傷感的旅程》中，有很多妻子裸體的照片，性和身體吸引了世人的目光，被稱為“傷感的旅程”的新婚蜜月之旅更是點燃了大家的好奇心。大多數人都不去關注荒木經惟所要表達的情緒和態度，只是被照片表面化的欲望蒙蔽的雙眼，只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視覺上的震撼，卻看不到他的作品中反映的自己對現實瘋狂的欲望、對新婚妻子的愛之濃烈，對婚姻的懷疑和疑慮，以及他想通過照片中人物、環境和物件來解讀照片中的這個女人的內在本質。人們分不清私攝影中具備強烈吸引元素的“性”和普通的情色圖片有什么不同，只是大大滿足了內心的窺視欲。實際上，荒木經惟的作品體現的是平常生活、身邊的人和路邊風景的日常美，他通過每天拍攝的照片來確定自我與這個社會之間的關系、確定自己在社會上的位置，以及他和陽子之間的關系和感情。

私攝影不是傳播媒體的工具，當吸引人們眼球的標題黨越來越多地出現的時候，當大部分攝影師對準的是當時最炙手可熱的社會題材的時候，私攝影的攝影師們不呼吁、不吶喊、不宣揚，把相機的視角對準最真實的自己和身邊人，像這個世界的局外人一樣，靜靜的審視著自己，這種個性化、私密性的自我體驗式的日志、直覺反應式的記錄，吸引著更多人想去接觸和體驗。

通過對私攝影發展歷程的剖析和對誤讀原因的追溯，可以讓我們深入了解并正確面對它。私攝影并不只有情欲和肉體，它是一種個性化的自我表現和交流手段，是攝影師對生活態度的表達，質問生活的意義并展開對社會的思考和批判。它也并不是一門遙不可及的藝術，這種距離感是不應該存在的，它離我們很近，私攝影就在我們的生活中，我們每個人的生活都是多姿多彩、與眾不同的，每個人的情感和人文關懷都是不可復制的，每個人都可以通過日益開放的私攝影來感性的表達一種認知，傳遞一種信息和感悟，展現自己情感的唯一性和獨特性，主張自己的價值觀和存在感。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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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喬彤彤（1994.1），女，漢族，山東泰安人，齊魯工業大學（山東省科學院）在讀研究生，專業：美術，研究方向：攝影，指導老師：王琦。

（作者單位：齊魯工業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