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壁墻（外二首）

王 蕾

冬日照壁墻上，一只白鷺

被長久的寂靜壓著

一直望向水田那邊

看過去，一群白鷺把高高翹起的頭

歪著，在暖陽里送流水

剛落下一只，小心地

用單足平衡住身體

投過來的眼神

差點勾出，它喉嚨里的鳴叫

純月亮

他和我交談著，把畫筆

放入筆洗

水臟了

我幫他換一次

又臟了

再換一次

一直洗下去，筆洗里

沒有墨煙，他才能畫出純粹的月亮

奶奶已在墻對面門檻坐下

搖著蒲扇

把月光，不經意地

搖落在大腿上

其實，奶奶聽不清我們的交談

只是，有意加入

我們的仰望

老美工

把一支禿筆，在潔白的墻上

舉成鼓槌。一支禿筆并不沉重

也沒有想象中

那么輕松

墨翻濺，把一張老臉

濺成畫眉臉

幾縷亂發，飄向風

飄向一處隘口，疏通了

小橋流水。隘口

古典的小橋，活的水

把一滴墨淡成云

遠山遮不住，雁行

也遮不住，他只是獲得一個停頓

云移過去一格

是他難得的悲歡

鄉愁，在調色盤里

凝固成宿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