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志堅
“喜馬拉雅”有聲平臺的扛把子叫“有聲的紫襟”,他入駐喜馬拉雅不到5年,就圈粉380萬,成為月入100萬的有聲書領域第一大V。然而,讓許多人想不到的是,常年霸占喜馬拉雅付費榜、累計播放量21億的聲音,出自一個90后的男孩,這個人就是陶勇祥,用非常規的人生書寫了新時期說書匠的傳奇。
陶勇祥說書上癮,那個講鬼故事的張震是始作俑者。1991年,陶勇祥出生在江西九江廬山市,匡廬的奇秀和鄱陽湖的壯美滋養了他一副天生的好嗓子。從小,陶勇祥就跟著做建筑的父母離開江西到湖北襄樊生活、上學,直到高中才被送回九江備戰高考。
備考的日子緊張而寂寞,為了松弛一下神經,陶勇祥放學后總要聽上一段音頻。一天,他無意識地聽到《張震講鬼故事》,緊張巧妙的故事情節抓住了他的心,他著魔般地聽了一夜還意猶未盡。從此,他聽上了癮,一天不聽就要渾身難受。別人的MP3里是流行歌曲,而他的里面全是各種鬼故事,稍有時間就要聽上一段。
2011年,陶勇祥成了華東交通大學計算機專業的學生。上大學后,他不僅聽書更上癮,還對一個人就是一臺戲的聲音藝術膜拜到了極點,幻想著有朝一日也能成為一個說書匠。于是,大一剛入學,他就削尖腦袋要到校廣播站做播音員。可是毛遂自薦了幾次都被拒絕了,理由是他成熟的聲音與稚嫩的模樣不匹配。陶勇祥沒有氣餒,而是尋找一切機會表現自己。一次,學校舉辦運動會,播音員臨時出狀況,他終于逮到了救場的機會。結果一篇稿子沒有播完,校廣播站的站長就被他聲情并茂的播音打動了,當場錄用了他。從此,陶勇祥磁性的聲音經常在校園回響,播音水平提高很快。
有了廣播站的歷練,陶勇祥開始模仿張震開講鬼故事,舍友們覺得很不錯,但也毫不客氣地指出沒有錄音室的聲音效果。錄音室需要很多的硬件投入,陶勇祥根本沒錢買設備,但已然上癮的陶勇祥自有辦法,那就是節衣縮食。終于在大二那年他買了第一套錄音設備。考慮到在宿舍里錄音會影響其他同學休息和學習,他在校外租了一間小屋做錄音室,著魔般地操練起來。
陶勇祥把演播懸疑恐怖故事作為主打方向,一遍又一遍地認真聆聽前輩演播家的作品,仔細研究琢磨,然后下了課就奔向出租屋如法炮制進行錄音,繼而壯著膽子將錄制的故事發到網上免費給人聽,盡管說書技巧稚嫩,錄音效果也不理想,但還是圈了一些粉。聽友的鼓勵讓陶勇祥更上癮了,他一門心思用在說書上,從課后說書變成逃課說書,以至于耽誤了學業,掛科后也不去補考,結果到畢業時只拿到了一張肄業證書。
看著兒子的肄業證書,陶勇祥的父母責怪他把大好的光陰浪費在不著調的說書上。而陶勇祥卻沒有后悔,在他看來,說書是自己最喜歡的事情,他要用全部的熱忱在有聲書領域撲騰出響兒來。當他跟家人朋友說出要做主播當說書匠并以此養家糊口的時候,幾乎沒人看好。父親說:“說書是老輩子的事情,現在說給誰聽?”朋友也不無擔心地說:“現在是有一些有聲書平臺付費聽書,但真正賺錢的都是塔尖的大V,像你這樣的新人哪年哪月才能熬出頭兒?”陶勇祥明白大家的好心,但他認定自己的選擇是正確的,因為互聯網時代帶來了新的讀書形式,那就是戴上耳機,聽一個主播說一本書,只要能把一本書說活了,一定會有聽眾。他要破釜沉舟、背水一戰,用自己的努力,讓人們愛上聽書并成為一種生活習慣。
開始職業說書后,隨著了解的深入,陶勇祥感到自己不過是汪洋大海中的一只小蝦米,不僅演播水平離專業要求相去甚遠,制作成本更是讓他承受不起。為了活下去,他只能一邊努力提高專業技能,一邊打擦邊球說一些沒有版權的書。最初,他在某平臺直播有聲小說《最道》,因為沒有授權,盡管每月的禮物收入有5000多元,但他卻總感覺像做賊似的忐忑不安。有朋友對他說:“你管他有沒有授權,又不是你一個人這樣做。聽友們不需要知道故事有沒有授權,好聽就會喜歡,喜歡就會捧你,既能圈粉兒又有錢賺何樂而不為?”朋友的話聽著似乎理直氣壯,但作為一個受過高等教育的人,陶勇祥知道這種行為本質上就是偷竊。他不喜歡自己說的故事是“野孩子”,更不想成為盜版的幫兇。思考之后,他決定自我加壓,盡管處境艱難,也要說正版授權的書。
2014年,陶勇祥跟喜馬拉雅FM正式簽約,開始獨家首發自己的授權有聲作品。他認真遵照雙方的約定進行工作,每個月總是很準時的預約推薦,但是由于熱門書就那么幾部,僧多粥少,因此時常趕不上預約,導致推薦量不是很好,每個月的收入也就幾千塊錢,除去開銷所剩無幾,之前的積蓄也被制作成本消耗得差不多了。
就在此時,陶勇祥接到了《黃河鬼事》的錄制預約,這本書需要5萬左右的制作成本,而陶勇祥的銀行卡里只有不到一萬塊錢,他想了很多辦法籌措資金也沒有解決,沉重的壓力讓他一度絕望想要放棄。但開弓沒有回頭箭,對于說書的摯愛又讓他打起精神,厚著臉皮求助聽友幫他募集資金,但當時聽友們的普遍思維還停留在“聽你的故事是給你面子”的階段,因此錢沒有籌到幾個,冷嘲熱諷倒是賺了不少,最終是在幾個鐵桿粉絲的支持下才湊夠了錄制費,完成了作品。此后,陶勇祥錄制并精心制作了《十宗罪》系列、《詭案組》系列、《死亡通知單》系列等正版授權作品,盡管收入比盜版時銳減,但他獲得了內心的安然。
《黃河鬼事》在喜馬拉雅推出后,引起了不錯的反響,聽友們開始付費購買,陶勇祥不僅收回了成本,還賺到了幾萬元,第一次收獲了回報。此后,陶勇祥這只小蝦米漸入佳境,隨著《麻衣神算子》等一系列有聲作品的上架,付費的聽友越來越多,他的收入也由每月幾萬到了十幾萬、幾十萬,乃至月入百萬。
也許有人會說,陶勇祥簡直像是躺著賺錢,而個中滋味只有他自己知道。為套牢聽眾的耳朵進而擊中他們的心,他付出了巨大的努力。為了講好故事,他在家里打造了專業的錄音棚,每天錄制3個小時、近4.5萬字的作品,而要講好這3個小時的故事,他經常要花費6個小時先準備再錄制;為確保最佳錄音效果,他幾乎都是在夜深人靜時工作直到凌晨。在孤燈的陪伴下,他端坐在麥克風前,沉浸在故事里,裝男扮女,能老能少,一個人哭,一個人笑,一個人營造出故事的全部。而當一切寂靜下來,近乎虛脫的陶勇祥,嚼一顆潤喉糖,再也不想說一句話,他把聲音都給了聽眾,而留給愛人孩子的話語,每天不超過10句。
就這樣,陶勇祥一直全年無休,從未因為個人原因停更、斷更過任何一個故事,就是大年除夕也要說書講故事。他像患了強迫癥,一天不碰麥克風,一天不講幾個小時故事,就會渾身不自在。
專業、敬業和自律讓陶勇祥收獲了大量的聽眾,幾年下來,陶勇祥在喜馬拉雅上線了64張專輯,節目累計播放量達21億,僅一部《摸金天師》的點擊量就突破10億,創造了喜馬拉雅建站以來的最高記錄且至今無人突破,不僅常年霸占喜馬拉雅付費榜,還曾在“全球華語播客巔峰榜”連續霸榜12周,從一只小蝦米成長為不折不扣的有聲書領域的第一大V。
陶勇祥火了,但扛把子的名頭卻讓他倍感惶恐,因為他知道是聽友們的理解、善意和支持給了他舞臺,唯有心懷感恩、傾情回饋才能報答。
說書人二度創作每部作品都要付出很大的成本,收回投入主要靠聽友付費收聽,但陶勇祥為了回饋聽眾,卻采取了非常規的手段,在推出VIP版本的同時,總是保留免費版本進行更新,這樣做的出發點是為了照顧那些不愿付費或暫時不方便付費但喜歡聽他說書的聽友,此舉讓他少賺了很多錢,而陶勇祥無怨無悔、一直堅持。2016年錄制《摸金天師》時,盡管這部400多萬字的書制作成本接近20萬,但陶勇祥從一開始就設為免費收聽,精彩的演播吸引了超過10億的播放量,如果收費的話,保守估計也能從平臺分到六七百萬,僅這一部書少賺的錢就足可以在上海買一套房。
陶勇祥用獨特的聲線,可男可女可人妖的聲音,制造著“恐怖解藥”,讓380多萬人迷上了他用聲音構建的故事情節,成了他的忠實粉絲。他的聽眾當中,有資產百億的富豪、有陳羽凡這樣的明星、有各行各業的普通大眾,還有盲人等特殊人群。為了及時與粉絲溝通,陶勇祥買了N部手機,建起了微信群,還專門聘了一個助理回復粉絲們的留言和提問,一些涉及個人情況的問題他親自回答。
良性的互動不僅加深了陶勇祥與聽友之間的了解,也收獲了無數的友誼。一位盲人聽友留言“每次聽到你的聲音,我的心情就像一張皺巴巴的紙被干凈到透明的翡翠拂過”,讓陶勇祥感到了自己的價值所在,更加嚴格要求精益求精;當他得知一位罹患癌癥不幸去世的聽友,在生命最后的日子是聽著他的聲音度過的,并要求家人在她去世后,把全部的余額打賞給他之后,陶勇祥深受感動,號召聽友集體改名進行悼念,而這些沉甸甸的鐘愛,他唯有用更精彩的說書進行回報。
陶勇祥誠惶誠恐、兢兢業業地做著自己的事情,可是一不小心還是惹來了軒然大波。陶勇祥雖然姓陶,但一直不怎么相信族人所傳“陶淵明后人”的說法。2018年4月17日,爸爸給他發來了族譜照片,上面白紙黑字、譜系清晰地表述其為陶淵明的直系后人。他順手轉發到了微博,沒想到曬出來的家譜很快就上了微博熱搜,各種聲音瞬間炸鍋。有的說他借老祖宗貼金蹭熱度,有的則拿陶淵明不為五斗米折腰說事,戲謔陶勇祥是在坑祖宗,一時間讓他招架不住。但陶勇祥在認真檢點自己的行為后,選擇了淡然處之。在他看來老祖宗寫故事、自己講故事是異曲同工;而陶淵明埋頭田園植桑種菊是一種淡泊,自己蝸居斗室說書傳道也算是一種當代歸隱。至于五斗米與月入百萬對比的前提是有沒有摧眉折腰,自己并非趨炎附勢、前倨后恭之輩,而是憑本事吃飯,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應該不會辱沒祖宗的高風亮節。
信息化時代,說書將不僅僅是人肉故事機和哄睡神器,而是一個正在崛起的、有著美好前景的行業。陶勇祥相信,只要繼往開來、不斷進取,一定會走上人生的巔峰。
編輯賀長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