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泳聯副主席雇兇殺人內幕

云夕

買兇殺人，隱藏20年，還身居國際泳聯副主席的要職……不要以為這是某部電影中的情節，其實真的發生在當今的泳壇，而以身犯法的就是現任國際泳聯副主席、匈牙利泳協前主席塔馬斯·加爾法什。隨著《每日郵報》、美聯社等媒體深入挖掘，當年塔馬斯雇兇殺人的內幕浮出水面……

矛盾重重

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塔馬斯·加爾法什已經是匈牙利赫赫有名的傳媒大亨，經營著一家水上運動雜志社。在那個網絡媒體還沒有誕生的時代，塔馬斯靠著雜志廣告賺了不少錢，為了獲得獨家的新聞報道，他建立了一個強大的“線人團隊”，深挖名人的隱私，讓雜志的發行量一度達到十五萬份，這對于匈牙利這樣的國家來說，已經是很好的成績了。

就在塔馬斯的雜志平穩發展的時候，一份名叫《婦女》的雜志一夜之間橫空出世，不僅內容新穎，而且設計精美，一些原本和塔馬斯合作的廣告商找著理由終止了合作。塔馬斯恨得咬牙切齒，一番調查后，確定了《婦女》雜志的背景是維科集團的老板亞諾什·芬勇，他旗下不僅有《婦女》，還有《人民之聲》雜志，和多家媒體出版商也保持著密切的關系。

塔馬斯分析了對手芬勇的情況，不管是資金還是人脈，他都沒有優勢，唯有在雜志的質量上一較高下。為此，塔馬斯花重金從《太陽報》挖來了主編邁克爾·恩斯，在挖到恩斯的同時，順便將他原來的幾個得力干將也一并挖了過來。塔馬斯相信，只要緊緊地抓住讀者，不僅能保證雜志的發行量，還能贏得廣告商。可是塔馬斯發現，事情并沒有朝著他預想的方向發展，雖然發行量上去了，但是廣告商根本不買他的賬。

“到底是哪方面出了問題呢？”塔馬斯召集各部門開會，可是一番討論之后也沒有找到問題所在。不過在隨后舉行的媒體聯誼會上，塔馬斯找到了問題所在。聯誼會上，塔馬斯碰到了芬勇，各路嘉賓紛紛和芬勇握手，在這些嘉賓中，塔馬斯認出了一些政界的領導。他忽然意識到，只有和政界的領導搞好關系，人脈才能真正發揮作用。塔馬斯主動上前和政界領導握手，可是當他掏出名片時對方卻轉了身，留下尷尬的塔馬斯?！八R斯，聽說你的雜志干得不錯！”塔馬斯轉過身，對面是滿面春風的芬勇，像是被嘲諷一般，塔馬斯回擊道：“我想至少比你的《婦女》要好一點！”

聯誼會上碰了一鼻子灰的塔馬斯認真地分析了自己雜志的情況，他覺得與其和芬勇競爭行政部門路線，最切實可行的是走運動部門路線。在朋友加西亞的幫助下，塔馬斯進入了匈牙利游泳協會，接著他贊助了游泳協會的幾次活動，迅速建立起了自己的人脈關系，半年后，他被任命為協會的執行秘書長。站穩腳跟之后，塔馬斯開始為自己的謀取利益，并以此為踏板認識了左翼政府的一些要員。

就在塔馬斯覺得可以和芬勇分庭抗禮時，他卻遭到當頭一棒，他重金挖來的邁克爾和幾名手下提出了辭職，幾天后，塔馬斯知道了真相：芬勇把他們幾個人挖走了。塔馬斯惱羞成怒，將邁克爾堵在《婦女》雜志社的門口，責問他到底芬勇給了他什么好處，可是還沒等邁克爾解釋，塔馬斯就被門口的保安架走。第二天，塔馬斯狼狽的樣子出現在了報紙上，標題是《狼狽的塔馬斯，到底發生了什么》。塔馬斯知道，這一定出自芬勇之手。

還沒有出邁克爾被挖走的氣，更大的打擊來了：一個月后雜志社的廣告總監道格拉斯也提出了辭職。盡管道格拉斯辭職的理由是身體方面的原因，可是很快，塔馬斯就在《婦女》雜志廣告總監的位置上看到了道格拉斯的名字。如果說挖走邁克爾是芬勇在塔馬斯的胸口劃了一刀，那么挖走道格拉斯就是在他的傷口上撒鹽。塔馬斯對芬勇懷恨在心，欲殺之而后快。

雇兇殺人

可是究竟怎樣雇兇殺死芬勇呢，一時間塔馬斯陷入到猶豫中，如果現場留下任何蛛絲馬跡，都有可能牽扯到自己，這是他不希望看到了。在看了一則雇兇制造車禍殺死情人的紀錄片之后，塔馬斯忽然來了主意：他可以買通芬勇經常去汽車保養店的員工，然后在他汽車里的剎車系統做點文章，制造芬勇死于車禍的假象。

很快，通過雜志社的線人，塔馬斯知道了芬勇經常去做汽車保養修理店的地址，他將自己的車也開進了保養店，趁著工作人員檢查的時候，和修理員尼斯·羅爾搭上了話。

在聊天中，塔馬斯意外得知，尼斯的妻子由于車禍腿部截肢，沒有錢安裝假肢。幾天后，塔馬斯敲開了尼斯的家門，提出了給他妻子安裝假肢。幾天后塔馬斯還親自聯系了醫院。尼斯感動得熱淚盈眶，“今后有用得著我的地方盡管開口！”塔馬斯敘述了這幾年和芬勇的矛盾，希望他能在芬勇保養車子的時候想想辦法。尼斯當然知道想想辦法的意思，他沒有怎么考慮就答應了。

可是這一等就是一年，芬勇根本就沒有送車去保養。就在塔馬斯失望至極時，他接到了尼斯打來的電話：早上芬勇開車來保養，他已經在他的汽車剎車系統里做了手腳，他盡管等好消息。可是第二天，塔馬斯雖然等到了車禍的消息，可是芬勇卻除了腳擦傷之外，并沒有生命之虞。擔心東窗事發，塔馬斯給尼斯一筆錢，讓他離開躲避一段時間。

塔馬斯擔驚受怕了幾天，看到沒有什么風吹草動，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本來他應該懸崖勒馬，可是他沒有忘卻芬勇帶給他的傷痛，鐵了心要把芬勇處之而后快。

再次制造車禍已經不現實了，在朋友的引薦下，塔馬斯見到了黑手黨的小頭目波提克·托馬斯，在聽了塔馬斯希望殺死芬勇的敘述后，托馬斯開出了50萬美元的價碼，雖然這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但是塔馬斯一咬牙還是答應了。按照托馬斯的要求，塔馬斯就將錢打入到了指定的賬戶。塔馬斯做夢也沒有想到，就在他極力想殺死芬勇時，托馬斯錄下了兩人的對話，到時即使警方偵破了案件，他也能以此為據為自己開脫。

1998年2月11日，芬勇的車子剛剛開出小區駛入市政主干道，突然后面的一輛車“嘭”地一聲撞了上來，芬勇還以為追尾了，要下車看個究竟，可是還沒有等他走出來，后面一輛車里的男子突然從車上下車，使用阿格拉姆2000無聲沖鋒槍向他瘋狂掃射，芬勇身中多彈，當場死亡。周圍的人根本還來不及知道發生了什么，兇手就駕車揚長而去。

第二天，芬勇在鬧市區被當街槍殺的消息登上了匈牙利的各大媒體，由于受害者芬勇的知名度和影響力，以及鬧市當街殺人、手段極其殘忍，這一案件受到了很大的關注，不僅匈牙利的媒體，歐洲其它國家的媒體對此也有所關注。

“芬勇終于被殺死了！”塔馬斯如釋重負。之后幾天，塔馬斯密切關注著媒體的報道，而警方為了盡快抓到兇手，懸賞10萬美元征集兇手的線索，但由于當時除目擊證人外沒能找到任何有用的線索，于是兇犯像謎一樣消失了。

后來，警方懷疑兇手是一個搞暗殺的職業犯罪集團，然而這個思路在毫無進展的調查中被證明是個錯誤。接著，警方開始調查芬勇的社會關系，頗為搞笑的是，警方一度認定是他的情人露絲因為被拋棄懷恨在心，因而雇兇殺人。然而一番一番調查之后，這一猜測也被排除了。

揭開迷霧

塔馬斯利用媒體上的朋友，在報紙上發表了一片文章，文章詳細地列明了芬勇近年來得罪的商業上的伙伴。本來塔馬斯想以此轉移警方調查的視線，沒想到卻引火燒身，一些媒體開始逐個分析芬勇商業上的競爭對手，最后得出最有可能對芬勇下手的就是塔馬斯。可是僅僅憑借這些分析，警方是不可能對塔馬斯進行調查和審訊的。塔馬斯惶惶不可終日，他不敢離開匈牙利，那樣就昭然若揭了，也不敢聯系托馬斯，詢問他到底在案發現場有沒有留下把柄。

由于沒有新的證據，警方對芬勇被殺案的調查陷入了停滯。但是坊間關于誰是兇手的談論卻如火如荼，2004年，芬勇的心理學家朋友裴慈爾在一部紀錄片中表示，塔馬斯是導致芬勇死亡的黑手。裴慈爾還列舉了他們兩人在媒體廣告上的競爭，特別是芬勇挖走邁克爾·恩斯導致他倆矛盾的徹底爆發。但這依舊是建立在推測上的，警方沒有作為證據展開對塔馬斯的調查。

沒有被警方列為調查對象，塔馬斯的官運亨通，不僅坐穩了匈牙利游泳協會主席的座位，還一躍成為了國際泳聯的副主席。

然而正所謂不是不報，是時候未到。2011年，案件出現重大轉折，警察逮捕了斯洛伐克人約瑟夫·若哈斯，他因涉嫌謀殺和進行恐怖活動被捕。2013年，若哈斯被指控需要為謀殺芬勇負責，因為在犯罪現場附近發現的帽子中所提取的DNA樣本和他的完全吻合。隨著調查的深入，警方發現若哈斯不過是黑手黨的小混混，他直接受波提克·托馬斯的領導，過去幾年時間，警方一直設法抓捕托馬斯，但是他非常狡猾，幾次都逃脫了抓捕。然而在2014年初警方的圍捕中，他沒有如此好運。

在受審過程中，托馬斯透露了許多有關芬勇謀殺案的細節，他表示若哈斯只是為他執行暗殺任務的“士兵”。此外，他還提供了一些塔馬斯委托他殺人的證據。警方對托馬斯的住處進行了搜查，在墻上掛畫的后面發現了一段錄音——正是當年他和塔馬斯密謀殺害芬勇的錄音。至此，所有的證據都顯示塔馬斯和芬勇的遇害有著直接的聯系。

2017年4月，匈牙利國家調查局對“亞諾什·芬勇謀殺案”展開調查，塔馬斯被列入調查名單。4月17日下午，塔馬斯被捕，并立即受到了有關部門的審訊。俄羅斯聯邦通信部門表示確認塔馬斯需要為芬勇的死亡案件負責。塔馬斯在出席庭審時否認與雇兇殺人案件有關，他的辯護律師團隊堅稱塔馬斯是無辜的，并沒有開槍殺害芬勇。然而這樣的辯解是徒勞的，當警方公布他和托馬斯雇兇殺人的錄音時，他頓時沉默了。

在塔馬斯被警方拘捕后，他曾經效力的匈牙利泳協并未對此表示驚訝。多名匈牙利游泳運動員控訴其操縱比賽、勒令運動員提前退役、存在貪污公共經費的情況。此外，國際泳聯內部也指責塔馬斯多次假借志愿者的名義，從商業活動中牟利。國際泳聯在一份聲明中表示：“國際泳聯已經注意到媒體關于國際泳聯執行委員塔馬斯的報道，將繼續密切關注調查的進一步發展?！钡弥@個消息后，網友紛紛表示驚訝，說塔馬斯才是真正的“潛泳高手”。

編輯鄭佳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