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霧·雨

楊鳳金

山

南撈的山

有骨骼、有血肉、有生生不息的欲望

有與眾不同的脾氣和夢想

南撈的山

一把春天的野火能把它染綠

一句貼心的念叨可讓它坦蕩

南撈的山

它的心是取之不盡的寶藏

它的目光是能點燃千年夢想的火炬

可南撈的夜，卻是平靜的

也許它知道，身在南方

它只有側著身子生長，留一絲縫隙給太陽

霧

我還在夢中呢喃的時候

初冬里的南撈早就醒過來了

匍匐在山澗的迷霧

順著地溝的走勢

包圍而來

遠處有光，逼著它

藏在夾縫里

山與山之間，

是鳥蟲們的觀景塔

一場激勵的角逐就此展開

云或霧，我已經說不清了

反正它們已攪和在一起

順著樹長高的方向爬去

爬向更高一點的地方

不知誰先發現了天機

溫度開始漲潮的時候

所有的，一哄而散

留下空空的山谷

空空的山谷里

就像被夜，

剛剛劫洗了一遍……

雨

首先，一些風，刮亂了思緒

接著，從某處漫起的烏云

順著山勢，鋪展開來

一些草，萎著身子

抖擻腳尖，害怕得邁不開半個步子

而沉著冷靜的小螞蟻

早在大雨來臨前回屋閂門，

安睡

山外，像有人把大海

騙來，在那嗚咽

或是憤怒的咆哮

一只無形的大手

使勁地擰著沾濕的毛巾

大滴的雨珠開始滑落

一些灰塵，被彈起

又被打墜

這個時候，要是端來一碗水

平放在門檻上

叨嘮幾句萬能的咒語

把雨，隔在對面

然后，站在窗前

看它，不停地排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