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也有自己喜歡的模樣（節選）

■　張亞凌

作者簡介，筆名江小魚，《讀者》等簽約作家，《語文報》等專欄作家。數十篇散文被一些省市選作中高考或各種考試閱讀文，收錄進寒暑假作業、地方語文精英教材及多種課程輔導資料，出版散文集《回眸·凝望》《心似花開》《時光深處的柔軟》《草也有自己喜歡的模樣》等。

作品簡介《草也有自己喜歡的模樣》一書，文章多選自作者在報刊發表的散文隨筆，書中數十篇文章被選作中考真題及高考模擬，收錄進寒暑假作業、地方語文精英教材及多種課程輔導資料，深受讀者喜愛。

我喜歡自己努力的樣子

我喜歡自己努力時的樣子，那時的我一定是最可愛的我。我是個傻孩子，一直老老實實地謹記著母親說過的幾句話：

“跟人坐不到一條板凳就不要說話，不要叫人下眼看。”

“下苦了，拿到啥都不要抱怨；沒下苦，拿了啥都不要心安。”

“人就這么一輩子，活扎實就活出自家的樣子了。”

我近乎苛刻地將努力延伸成一種慣性，只是為了跟那些天賦比我好的人坐到一條板凳上平等對話，只是為了拿到什么時心安理得，只是為了活出自己本來該擁有的好看模樣。

至今回憶起自己的笨，還是會臉紅。很清楚地記得上二年級時，一道加減題，自己的手指頭腳趾頭加起來還不夠用，就讓父親母親連同哥哥們都不要動，等著我算加減用。連續三天如此，第四天晚上，二哥就給了我一大把細細的小木棒，換取了他們的自由。

再大點，在別人眼里很簡單的題，我就是理解不了，自然做不對，做不對又心有不甘，不停地問老師。老師原本很有耐心，反反復復講，我卻坦誠地搖著頭，一臉茫然。以至于老師滿臉無奈，慨嘆說：“我知道了，你的腦子不是榆木疙瘩，是花崗巖。”

我回家問母親，老師咋那樣說。母親笑了，說花崗巖是石頭呀，石頭才耐摔打，沒人能傷害得了我娃，不會就繼續問。學校老師多了，這個問煩了再問那個。得到母親支持的我，一如既往地不懂就問，慢慢地，我開竅了。雖然成績還不是很好，卻一直在不斷地提高。

如今想來，我跟母親應該算絕配了，她不斥責埋怨我的蠢笨，將硬硬的傷害柔化成鼓勵。在母親的力挺下，我開足馬力地努力，汗水卷攜著淚水，融化了一些蠢笨的堅冰。

別人都已入睡的路燈下，別人在室外打鬧的課間休息，不知道別人在干什么的假期，我都在以自己很笨的方式慢慢搞懂自己學起來吃力的各門學科的知識。我看見了自己一點一點爬行過的痕跡，像蝸牛一般，歪歪扭扭，輕輕淺淺，卻保持方向沒有絲毫偏差地前行。

晨起時我對著鏡子說：“繼續努力，你看起來就會更優雅。”鏡子不搭理我，我依舊給它一張燦爛的笑臉。我喜歡努力時的自己，與能否成功無關，那一刻的我，一定沒有敷衍自己，也不會辜負自己！

記得我剛開始寫作時，兜里總裝著紙和筆，走到哪里看到或想到什么立馬記下。為了一句話，我能揣摩好幾天，總想不留遺憾地找出更好的表達。將草稿紙上反反復復修改過的文章一筆一劃地往稿紙上謄寫，倘使出現一個錯別字，哪怕那頁快抄完了，也會撕掉重新開始。謄好發出的文章如同我的孩子，怎能允許沒有把她打扮好就去見人？我喜歡虔誠寫作認真謄寫時的自己。人最容易的就是遷就自己，我不想遷就自己，我更想馬不停蹄地與更好的自己相遇。

我喜歡閱讀，喜歡閱讀時的自己。那一刻的我是在努力地靠近幸運，且滿心歡喜。時空差異導致我與很多美好無從相遇，而書籍開辟了另一種方式，通過它，我可以推開一切思想深刻或有趣的人的大門，不打招呼徑直造訪。

我可以跟雨果說說不要讓冉·阿讓起起伏伏卻被辜負，可以問問艾米莉·勃朗特干嗎非得讓希斯克利夫忘記一切美好那么殘忍地一再復仇，可以跟梭羅聊聊在瓦爾登湖畔如何重塑自我，可以去馬爾克斯構筑的加勒比海沿岸小鎮馬孔多看看，可以問問卡勒德·胡賽尼那只風箏真的就那么讓他無法淡忘……

因為閱讀的浸潤與滋養，我的心一直柔軟而陽光。感謝閱讀，她陪伴著我，讓我得以遠離寂寞孤獨，一路歡歌努力前行。

我很笨，只能盡力勤勉點看能不能趕上聰明者的步伐；我很矮，只能努力墊高自己才能縮小差距；我很面薄，只能竭力做好就不會讓別人對我指手畫腳、說三道四；我很自尊，只能傾力而做才能心安理得。

說到底，其實只是一句話，我喜歡努力，努力時的我應該是最美的，讓自己放心、安心、舒心。（摘自《草也有自己喜歡的模樣》中國社會出版社）

名家推薦

《草也有自己喜歡的模樣》是張亞凌最新的散文集。她用溫暖親切的語言講述著往昔的心酸和疼痛，回顧艱辛的歲月，把讀者帶入情感的糾結和心靈的嘶鳴。我看重的正是這樣的散文，具有強烈的故事性，氣韻清晰而飽滿，感情溫馨而生動。張亞凌的語言特色，猶如生長在黃土地上的莊稼和草木，雖無五彩繽紛的艷麗，但是自然美和質樸美同樣可以帶給我們閱讀的快意！

——李康美（國家一級作家、中國作家協會會員、第五屆陜西省作家協會副主席、渭南市作家協會主席）